第四百一十四章
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一切盗文莫八千著
何纾言望着窗外的雨发呆。
手指被灼热的火星烫了一下, 他才回过了神。
手里的烟只抽了两口,但已经烧到最后了。
大早晨的,天还没亮就自然醒了, 他看着身边搂着他腰的女人,想到她的好,想到她说帮他杀人, 想到她以后可能会身败名裂就一点儿也睡不着了。
心中烦闷, 忍不住拿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烟, 抽了两口。
这么一盒烟, 他抽了一年半了。
回国几个月, 比他过去一年烦心的时候都多。
时浅渡对他越好, 就越显出他的低劣。
深夜里耳畔只有两人喘息声的时候, 他看着那张脸挪不开视线。
情迷意乱的迷蒙中,恶意总是飙升到顶点。
恨不得时浅渡白天陪他犯罪,晚上予他欢愉,跟他一起烂死在昏暗的瞧不见天日的泥泞里。
白天醒来时,又有一点儿良心上的发现。
导致他本该早就进行的计划,硬生生地往后拖了一个月。
他还没动手。
明明地点、方法、人选等等都已经确定了。
本来最合适的时间门也定好了, 但被他自己拖延了过去。
“老师”
时浅渡从卧室里走出来, 看向阳台。
何纾言心头一跳, 下意识的要把烟藏起来,别叫她看见。
手臂不自觉地动作,但又一想, 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躲躲闪闪啊
又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呢。
他觉得有点好笑,硬生生顿住动作。
抬手,把烧到最后的烟放到嘴边,又吸了一口。
接着捻灭在了一旁。
缥缈的烟气在窗边随风而去。
何纾言看着走近到身前的人。
他笑“怎么了”
“没什么。”
时浅渡扫了眼刚掐掉的烟。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烟味。
其实第一天睡在一起的那天晚上, 她知道何纾言半夜起来抽烟去了。
而且是没穿衣裳,光着白净修长、线条流畅还留了不少吻痕的身子靠在床边抽烟。
一共吸了两口,就把烟捻了。
她不喜欢烟味,很不喜欢。
但不可否认,何纾言仰头吐出弥漫的烟雾时,表情动作都性感的要命。
眼神沉静而复杂,漂亮的喉结滚动,轻轻地颤动两下。
她知道男人心里装着不少事,需要自己多捋捋,就没有上前。
后来,他靠着窗待了一会儿。
烟味散干净后,漱了口,又回到床上。
来到她身边时,已经没什么气味了。
时浅渡双臂撑在窗边,吸了两口雨中带着淡淡潮湿的空气。
她问“老师也是被雨声吵醒的吗”
何纾言看她这样,不动声色地把丢了颗烟蒂的烟灰缸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还好吧。”他动了动薄唇,“我年纪大了,觉少。”
时浅渡笑道“嗤,人家老人觉少,怎么也得是五六十岁吧”
她扫了眼烟灰缸,瞧见男人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老师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
何纾言蹙了下眉头,说不出是懊恼还是烦躁。
回国以后抽的是比在国外时频繁了,但也就三四根。
其实都是背着时浅渡抽的。
他记得她高中时就讨厌烟味,对抽烟的小混混嗤之以鼻。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抽的不多,偶尔。”
时浅渡笑看他“心烦时就抽点吗”
何纾言快速扫她一眼。
他淡声说“想抽就抽,还分什么心情。”
其实是心里不痛快时才会抽。
“这样啊,我还以为老师心里有事。”
空气中淡淡的烟味散尽了,时浅渡便往男人身边平移了一步。
手臂勾着他的腰,按倒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了抚。
她吻吻何纾言的唇角“真没事”
何纾言别开脸。
他嘴里还有点儿烟味。
她肯定不喜欢。
“没事。”
“好吧。”
时浅渡把下巴垫在男人的肩膀上。
一时间门,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何纾言不讨厌跟她这么腻乎着。
亲亲抱抱,温温软软的。
“好不容易周末,你要是困就再去睡一会儿吧。”
这个男人,绝大多数时候,都十分温柔。
叫人看不清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他骨子就是这样。
“那得老师跟我一起回去睡,早晨本来没醒,迷迷糊糊地往旁边一摸发现老师不在,就一下子清醒了。”时浅渡揶揄道,“所以,准确的说我是被老师弄醒的,要是摸到您还在身边,就抱着您继续睡了。”
何纾言眼皮动了动。
时浅渡确实很喜欢抱着他,随时随地地搂上他的腰。
她还劲儿大,一下子就能把他捞过去。
抱他的时候那么强势,亲他的时候却那么温柔。
好像只要他不跑,乖乖地留在她身边,她就永远可以温柔待他。
“怎么。”他玩笑道,“我是你的安抚巾么”
“不是。”
时浅渡轻声否认。
然后轻柔地亲了下男人的耳朵。
“您是我爱的人。”
何纾言喉咙一窒。
心脏微微失衡地跳动了几下。
他别开脸,随意应声“哦。”
时浅渡不介意他的敷衍,又问“说起来,老师没想过给自己洗清罪名吗沉冤得雪,然后得到学校和官方的道歉,省的一辈子承担那么多骂名。”
“呵,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
何纾言轻笑了一声,突然又想抽烟了。
他没看时浅渡,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目光几秒的涣散。
好似穿越了时间门,看到了从前。
他淡淡地说“我不想再被曝光在大众面前了。”
男人一手托住下巴,垂眼时,眼角和眼下都有皱纹叠起。
他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是真的不再年轻了。
“我现在只想让恶有恶报。”
直接一点、快速一点的现世报。
而不是社会各方、各种权利势力相互博弈,沸沸扬扬地闹个几年,让他平静的生活因为网络的曝光被搞得天翻地覆,养活了无数营销号、自媒体,满足了许多网友的好奇心,让他受到无数一次三次伤害后,才得到一点轻飘飘的没有多少意义的道歉。
他这么多年受的苦,他身上受的伤,他虚耗的数年时光
再也回不来了。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啊。
“现在的人都喜欢说,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男人望了窗外半晌,扭头看向时浅渡。
他的嗓音低沉,语调很轻“但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