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辞用系统自带的录音软件, 把新闻录了下来。等哲哥洗完澡,过来听录音。
沈修哲听完沉默一瞬, 语气冷淡地道“我见过游行队伍,可能就是这支,但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楚时辞愣了愣,“你当时”
“我在养父车里,游行队伍拉着横幅,我想看上面写了什么,他不允许。”
楚时辞撸起袖子, “让你和网络脱轨也就算了,怎么吃瓜看热闹都不行,他好像有那个大病。”
沈修哲边擦拭头发, 边沉吟道“他说这些人很可笑。”
“他是新娱乐法的支持者”
“我不清楚, 他不跟我聊天。”
在原文里,男主养父就是打酱油的角色。他很少出场,是帮男主装逼的工具人。沈修哲也确实说过养父很有钱, 他从小到大就没缺过钱。
可楚时辞越深入了解,越觉得男主养父不对劲。
他迟疑地问“以前你养父管你, 还可以说是望子成龙。可你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是举世闻名的画家, 他为什么还不满意。”
“我问过,他说我是从十八岁开始, 水平就止步不前。我本该有更大的成就,他很后悔让我离开别墅。”
“艹, 你这还叫没进步。你闭着眼睛都能画画, 他还想让你怎么样对了, 你给他看过你盲画的画么”
沈修哲嘴唇不自觉地紧抿, “他让我当面演示过,成品出来后,他很满意,但他依旧认为我能更好。”
“他觉得外界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对我来说都是干扰。他想让我永远待在他打造的无菌环境里,给他画一辈子的画。”
楚时辞
“你爸他怎么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沈修哲
楚时辞撑着下巴,“你有养母么”
“没有。”
“他有情人吗”
“没有。”
楚时辞一拍手,“他不近女色,还天天围着养子转。把养子关在家里,对养子控制欲极强,还要养子给他画一辈子画,这正常么”
沈修哲
他面上没什么反应,手里的毛巾却不小心掉了下来。
楚时辞及时伸出插头接住,他仰头继续问,“哲哥,你小时候你养父手脚老不老实,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小音箱说的话太劲爆,沈修哲看上去有些懵。
那张向来表情匮乏的脸上,现在写满错愕。
他摇摇头,“他跟我的关系,比起父子更像上下级。他给我食宿和生活费,我按照他的要求画画。他只抱过我一两次,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他不是针对我,他对家里的佣人,也有很强的控制欲。他曾经有个未婚妻,因为无法忍受他的性格,悔婚后出国了。”
听哲哥说完,楚时辞松口气。
看来剧情没向鬼父的方向发展,男主养父只是变态。
他把毛巾放到一边,随口道“想点开心的,既然你看过那场游行,说明你五年前没被关进来。”
楚时辞说完,自己先笑出声。
哲哥怎么可能被关了五年。
他想和哲哥说说自己昨晚整理出的资料,一抬头却发现沈修哲正怔怔地站在原地。
那张俊美而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可楚时辞却从中品出一丝茫然。
他迟疑地叫了一声哲哥。
沈修哲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怔愣两秒,才平静地道“有事”
“你刚刚在想什么”
“在想我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
楚时辞扫了眼不远处还没完成的油画,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你画一幅画用的时间都差不多,你算算自己画了几幅,加起来不就是被囚禁的总时长。”
沈修哲手指轻抚着画板边缘,若有所思地喃喃“我不记得自己画了几幅。”
楚时辞
“你失忆了”
“我没失忆,我做过什么我都。”
沈修哲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他坐回椅子上陷入沉思。
楚时辞怎么觉得哲哥现在这种情况,和第一个世界那么像。
难不成这里也是多个时间线重叠,才导致哲哥记忆混乱
梦里将小音箱脑补成金发美人,聊天时又发现自己可能失忆了。
多重打击下,沈修哲画画都时不时走神。
他手不小心抖了抖,听见小音箱嘶的一声。
沈修哲看不见,但他知道那一笔画的一定很扭曲。
楚时辞陪他画了会画,他对绘画了解不多,哲哥画得再好,他也只能说一句,卧槽,牛逼。
反正是糊弄交工的,画错一两处问题不大,他也没放在心上。
楚时辞偷瞄着男主的表情,确定他心情还算不错后,他凑过去小声问“哲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警察”
沈修哲转过头对着小音箱,“为什么这么问。”
楚时辞朝他脸上的白布看去,“李警官刚被关进来那阵,你好像对他很抵触。哲哥,警察对你做过什么你第一次逃跑失败,是不是因为警察”
沈修哲手上动作微不可查地停顿一瞬。
他抬了抬手,似乎想摸眼睛。反应过来后,又很快收回来。
楚时辞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答案。
哲哥当时八成已经凭着拳头,一路莽出去。他被这些人追捕的过程中遇到警察,下意识跟警察求助。结果不仅没得到帮助,还被抓住送了回来。
被警察亲手送回魔窟,不恨他们都算哲哥大度。
楚时辞也能理解警察为什么抓沈修哲。
这里是新娱乐监狱,在警察眼里,当时的画面就是一堆狱警在追一个逃犯,他们肯定要帮着狱警。
但楚时辞想不通一点。
他仰头问哲哥,“当时警察抓你的时候,你没跟他们解释么”
沈修哲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去,他冷哼一声,手里画笔断成两半。
楚时辞咂咂嘴。
这个问题触及到沈修哲的雷区,哲哥被他问炸了毛。如果不是小音箱已经取得沈修哲信任,断的可就不止是那只画笔。
楚时辞完全摸清哲哥的性子。
等了半个小时,估摸着沈修哲气消下去,他缠住眼前修长的手指,用充电线轻轻磨蹭,柔柔地叫道“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