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漾给四兄把脉,催动内劲给兄长调息内伤,吩咐随邑领兄长先去休息。
崔冕未离开,“小九……”
洛青衣,洛扶风,本该远在京城宫中的禁军中郎将元呺跪地请罪,三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元呺受伤最重,千里奔袭,此时跪在地上,几乎无法支撑脊梁。
“未能护好安定侯,博望侯,属下该死,请主上赐罪。”
元呺勉力支起身体,横刀颈侧,欲自刎谢罪,崔冕挥剑荡开,跪地求情,“一路从少闽逃到这里,一共十六次追杀,他们已经尽力了,小九——陛下。”
皇宫铁卫重重,护不住三人,身为禁军中郎将,万死也不足以谢罪。
虎贲卫得了圣令,上前拿人,元呺伏在地上,崔冕双目通红,伏地磕头,喊了声小九,“小九,念在他是崔家旧部的份上,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吴王的属下挟持他们三人,分明是要对付阿九,崔冕握紧手中的剑,黯然道,“我父兄三人本不该出现……”
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用,只禁军和暗卫确实已经尽力了,一路上死伤百八十人,都是为了保护他父子三人。
该自尽的是他们父兄三人,被带到少闽时,他摸清楚了黑衣人的换防规律,洛扶风,夜里漆黑,洛青衣假扮成父亲和小七,他三人引开追兵,好叫洛铁衣和剩下几名暗卫护着父亲和小七逃走。
他们三人拼杀出一条血路,原以为父亲和小七早该到了,过了淮水洛青衣才收到消息,安定侯,骁勇侯被俘。
洛拾遗送来的消息,指的是司马慈欲挟持父兄,她着人查了,消息可靠属实,眼下司马慈用的却是吴王的名头。
崔漾不免焦灼。
如果‘请’父兄的人是司马慈,那么父兄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崔呈亦是司马慈的血亲舅父,父亲曾入宫为太傅,便是因着司马慈过于年幼,未授得多少学识,却也背着太子太傅之名,他司马慈想得人心,便不能‘欺师灭祖’,无论如何,父兄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但司马慈捉了二人,却以吴王之名,性质便大不同了,便是留得一条性命要挟她,只怕也要受许多皮121肉苦。
司马慈的手段,只看那恶毒的药物,以及洛拾遗送回的半片血衣,便可知晓了。
崔漾霍地起身,一时无法思考,走至窗边,推了窗户,任由湿冷的江风灌入房内,握着折扇的手握住窗棂,指尖泛白,忽而问了一句,“大猫呢。”
元呺头埋得更低,“黑衣人带走安定侯后,出京城没多久,大猫就带着我们寻到了,安定侯武功不俗,和黑衣人搏杀时,遇到危险,大猫挡了一箭,又帮着撕咬贼寇,受了重伤……当时就起不来了。”
崔漾心口起伏,咳了一声,几乎是想笑了,喉间气血翻涌,一时难以压制,痒得厉害,张口倒出一口血,悉数落在窗棂上。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