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
白湫双眼朦胧,只觉得整个人热得厉害,眼前的场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看不太真切,更不消说耳边还有人在吵吵,烦人得很。
只是她现在昏沉沉的,没有那个力气去骂人。
等身子踉踉跄跄,手上终于扶住个东西稳住身形后,她才晃了晃脑袋,用力瞠了瞠眼睛。
眼前的一切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那缠绕在鼻尖的香气也越发浓郁。
白湫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又甜又腻,没有自己之前买的那瓶香水好闻,但却让人闻了还想闻,有种上瘾的滋味。
等她双目聚焦,看清楚眼前的场景,被吓得直接撞上了桌角,锐利的疼痛从大腿蔓延开来,叫她更为清醒了几分。
在白湫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有个男人正直挺挺地躺在那儿,衣衫凌乱,满面潮红,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白湫你果真诡计多端,我就不该信你。今日宫宴,你竟敢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你若真敢碰我,我定叫你魂飞魄散,从世间彻底消失”
男人气喘得厉害,当中还夹杂着几声没能忍住的呻吟,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色血色,显然是忍得厉害。
白湫听着了这话,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捧着刺痛的脑袋,忽而明白过来如今的处境。
明明方才她刚下班,正洗过澡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小说,随手点开了一本名叫落尘三千的升级流小说,刚看没几章,就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名字。
书里的人也叫白湫就算了,居然还是个短命炮灰,刚出来没几章就被男主一剑劈碎神魂,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而男主之所以一点儿都没留情面,是因为这个名叫白湫的女配给他下了某种不可说的药物,叫他费尽心血,好不容易提升上来的修炼险些毁于一旦。
在炮灰白湫得手之前,男主强行破了身上设下的禁制,一个手起剑落。
据原文描述白湫就这么神魂俱碎,连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化为点点尘埃,转瞬在空中消散。
而男主因为被下了那样重的药物,在自己的府邸里面待了足足有十日的功夫才出来,并且满脸疲倦,在之后的好一段时间里想起此事,都嫌让白湫死得太早,恨不得将其折磨一顿方肯罢休。
在看这本小说的时候,白湫眼见和自己同名同姓的配角这么早就领了便当,心里一阵膈应。
原本以为作者给这女配起了名字,怎么着也得作天作地膈应女主个百来章,没想到一出场就嗝屁,妥妥是为男主洁身自好的性格来作铺垫的炮灰。
白湫看到这儿,完全没了继续下去的欲望,一边吐槽一边把进度条拉到最后,跳着买了几章,匆匆看过结局后,扔下手机睡了。
这一睡睡得却并不踏实,胸闷窒息的感觉生生将她憋醒,等再睁开眼睛大口喘气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么个场景。
床上脸色坨红衣衫不整的男子,与现代毫无关联的房间,以及自己身上的红裙,这一切都在告诉白湫,她穿书了。
“白湫,你现在把解药给我,我既往不咎。”也许是自己唱独角戏的时间长了,榻上的男子语气稍稍转变了几分,用商量的口吻和白湫说道。
白湫拍了拍自己潮红脸,试探性地问道“男主不对,鄞尘”
“快放了我”鄞尘并没有否认她的称呼,头上细细的汗珠凝聚在一起往下落,显然忍得很难受。
白湫这下基本能够确定,自己确实是穿进了睡前看的那本落尘三千里头,而现在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书里那位即将一剑把她神魂斩碎的男主鄞尘。
原书中白湫因怕修为高深的鄞尘不会轻易中招,所以这药下得相当猛,她自己也以身试法,吸入了不少,是以现在白湫的状态不比鄞尘好到哪儿去。
但,想到一会儿的遭遇,白湫浑身的血都凉了大半,哪里还有半点旖旎的念头,早点儿跑路才是正经啊
不愧是从狐族族内拿来的秘药,药效太好了点儿,原著中女配不过是放了指甲盖这么多的粉末在熏香炉之中,现在便整个房内都是那种又甜又腻的味道,久久不散,引得人脑里心里就只想着那档子事儿。
白湫用指甲用力掐了掐自己掌心,软着两只脚,缓缓朝门口的地方挪。
她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看男主的状态,多半再有个半炷香的时间,就能解开她设下的蹩脚禁术,然后提剑来砍她。
当务之急还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先把这条小命给保住了再说。
走了两步,脚底的酸软更甚,并且因为药物作用,即便白湫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出去,但身子却截然相反,特别是感受到床榻上的男性气息,以及那粗重的喘息声,她居然有种反扑上去的冲动。
不行
白湫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要冷静,千万要冷静,现在跑路要紧,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是不应该被欲望影响的。
灵魂深处浮现起那几个字来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白湫轻声在嘴里念着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脑中的信念越发坚定,只是身子不争气,走得太慢了。
这时候,身后的床榻上突然传来了动静。
白湫心里一紧,不是吧不是吧
她僵硬地转头,果真看见男主慢慢地从床上爬坐起来。
淦
她蹩脚的禁制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没用一些
怎么办,怎么办
白湫急得额头上直冒汗,她穿书过来还不到二十分钟,她不想死啊
谁知道在这儿死了之后,她还能不能成功回去
今儿个不管怎样,她都不能死在这儿
白湫心脏“砰砰”直跳,耳边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只能看见男主动作缓慢的爬起来,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她。
“白湫,我杀了你”
鄞尘的体内的药性还没过,但他仍咬着牙唤出了本命剑,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正准备用剑将眼前的人捅个对穿。
但这时候,却看到对方不但没急着逃,反而阔步朝他跑了过来。
说真的,白湫从意识清醒过来到想要逃出这间屋子,脚底下并没有挪出去多远,这会儿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几步跑到了鄞尘的床边。
鄞尘眉头一皱,摸不准她想作何,药物致使他的反应比平时迟钝了不少,若是白湫逃跑将后背露出给他的话,他能毫不犹豫地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