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衿刚刷新热搜,胤禛那边就想罢演了。
他余光瞧见小元衿摇头晃脑,连小发揪上的红绳都散开,还故意用细手指硬掰着嘴角以免笑得太过,就知她其实听懂了自己的话,但非要和他装傻充愣。
他把兔子灯调转,一把推到了元衿脚下。
“笑够了吗你还玩不玩了”
“不玩了。”元衿摇着头,把兔子灯推了回去,“这灯没有四哥哥好玩。”
胤禛先是一愣,然后意识到自己被元衿耍了。
他赌气地把兔子灯踹了回去,踹的急了,火烛摇动下烧到了兔子的腹部。
“啊烧着了烧着了”
胤禛扑过去猛吹,但火焰比他快,兔子灯腹部不但纸熏黑了一块,连小珍珠串线都烧焦了两段。
元衿当时脸就拉了下来。
太生气了,她小公主第一回过年没有收到如山如海的礼物,连一只正版玲娜贝儿都没有,就这么一只替代品,还被人弄坏了。
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刻被拧掉了安全阀,冲着胤禛吼了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过完年再说是嫌我这个年过得还不够没意思吗”
说罢,冲回屋子,砰得关上了门。
权嬷嬷、苏培盛他们一群下人,都候在院子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五公主突然朝四阿哥发脾气。
权嬷嬷胆战心惊,自家小主子向来脾气柔和,而四阿哥才是那个阴晴不定的,今日偏偏发脾气的人颠倒了。
她真怕四阿哥拂袖而去,从此再不管五公主,赶紧上前来解释“四阿哥,公主就是闷坏了,您别介意,奴才这就去把她叫出来。”
胤禛瞧着地上的兔子灯,手柄被元衿卸下来放在门槛边上,他选的“平安”两字格外扎眼。
五妹妹能有什么心思,哪懂什么大道理,连嬷嬷都知道,她就是闷得慌想解解闷,自己不在才找胤祺将就将就。
自己还端着兄长架子,大过节的都不放她,非要给她讲大道理。
宫里那些破事,他自己心烦还不够吗非要把小元衿那颗干净纯洁的心也带上污秽才算够
胤禛定定心神,抬手敲门,温柔滴喊“元衿,四哥给你道歉。”
里面用无声回答。
他又敲了敲,元衿就是不理他。
自己得罪的妹妹得哄到底,他高喊一声“元衿,四哥进来了啊。”
随即推门入内。
暖阁里,元衿已经缩在炕桌上打瞌睡,小脸上还有玩闹后留下的红晕,可嘴还嘟着,显然是瞌睡里都在生人气。
胤禛瞧着心里一软,走过去替她盖了层薄被。
刚盖上,元衿刷得伸手掀掉了被子。
“不要。”
第二次被甩脸的胤禛,提溜着被子耐心说“四哥错了。”
元衿哼了声,别过头去就是不搭理他。
她今儿打定了主意,什么乖巧什么可爱都不装了,仗着“年纪小”耍一把蛮不讲理。
再说,四阿哥这不是来哄她了嘛说明她做的一点也不过分。
胤禛“再补你一个。”
继续不理。
“再补你十个”
元衿蒙着脸不满“过了今天,谁要兔子灯啊。”一点诚意都没有。
胤禛听见这话,倒也没生气着急,反而觉得元衿说得对。
兔子灯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耐看不好玩,要不是冲着今儿是元宵,谁稀罕啊。
可要论稀罕的话
胤禛咬咬牙,开出了自己的价码“皇阿玛赐了一架西洋望远镜给我,宫里只有乾清宫和我那里有。”
但胤禛也不舍得立刻就送她,那是他腊月作诗得头名换来的,三阿哥当时嫉妒的眼神恨不得要把他吃掉。
只说“我回头拿来。”
元衿从炕桌上抬起头来,还带点婴儿肥的小脸上,一双泪眼凝视着胤禛不说话。
他说“我拿来送你。”
元衿终于像是满意了,坐起身来抹了把眼睛。
胤禛低头瞧瞧自己的双腿,刚才是哪条不懂事的腿踢的兔子灯晚上回去一定要好好打一顿。
这日后面的事不足一道,可落在苏培盛眼里,自家小主子还从未这么低声下气过。
就算是万岁爷、皇贵妃或德妃几位主子面前,他家主子也素来是不卑不亢,有时还会闹脾气冷脸。
再看看他举着一碗元宵,求着五公主生气也不能不吃东西的样子,这难道不是在证明一物降一物
且他冷眼旁观,四阿哥似乎乐在其中。
要走的时候,他还严厉地扫五公主院落的每个奴才。
“好好伺候公主休息,别让我知道她哪里不舒服。”
他虽然十二岁,身量还未张开,但板着脸严肃威胁人的样子,让赵进寿为首的下人们瑟瑟发抖。
而四阿哥威胁下人的时候,五公主连送都没送,她已经抱着被子,在暖炕上睡熟了。
胤禛看着奴才们轻轻上殿门,才走了出去。
紫禁城又落雪了。
苏培盛小心地扶着四阿哥,求自家主子小心看道,顺带还宽慰他“五公主年纪小,阿哥别和她计较。”
胤禛噙着笑,“我为什么要和妹妹计较,她身子养好了不少,会和我闹了是好事。”
要搁以前,元衿只会自己躲在被子里哭,怎么问也不肯说是为了什么不开心。
算起来,宫里的孩子因懂事早而谨小慎微,他和五妹妹曾是其中翘楚。
大抵是因为,元衿和他一样,都还模模糊糊地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
本来,元衿的床头会坐更多人,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或许还有额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他悄悄地来。
胤禛踏着雪胡思乱想着,直到苏培盛打断他“小主子,那万岁爷赏的西洋镜您真给公主啊”
苏培盛都替四阿哥心疼,那西洋镜能换满皇宫的兔子灯了,且四阿哥当初为了赢过其他阿哥,头悬梁锥刺股不眠不休了五日。
“您要不缓缓五公主年纪小,说不定过两日就忘了。”
胤禛眉头皱成山峰,呵斥苏培盛“我是做兄长的,她比我小五岁呢,我怎么能骗她而且”
他没把下面的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