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舜安彦的眉头拧了一下,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淡淡神色,仿若没听见苏赫的无礼叫法,挺直身子背着手,双眼放空地瞧着前方一排排的菊花。

倒是元衿的眉头在听见这声“小燕子”后便打了结。

“小燕子”

元衿抱紧了手臂,眯眼看着眼前这位“新人”。

苏赫“就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尖酸刻薄要和我打架的燕子。”

元衿可可爱爱地问“尖酸刻薄他如何能尖酸刻薄”

胤祺帮腔道“是啊,舜安彦怎么可能刻薄,他最厚道了,顶多就是说话板直了点,有点冷嘛。”

公主和阿哥同时为自己说话,并没能换来舜安彦一丝动容,他依旧目不斜视地平视前方,眼神不落在任何人身上。

语调平直地解释“那日贝勒带的人一直在不停叫唤,我请他省点力气,伤已然造成,无谓多喊两声浪费力气。”

胤祺他把舜安彦当自己人,又素来爱胳膊肘往内拐,当即说“舜安彦说的哪里不对了”他指指舜安彦的腿,“他伤了几个月都没叫唤过一声,现如今不是都好全了舜安彦,你给他走两步瞧瞧”

舜安彦一开始站着没动,架不住五阿哥非推他走两步,才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迈开腿走了三步。

他刚收腿,元衿仰着脸扫过他面庞说“人伤了会喊两声不很正常非要人家安静,是挺刻薄。”

胤祺没想到元衿突然变换阵营,扯着她袖子嘀咕“你怎么回事舜安彦我当兄弟的。”

“我帮理不帮亲。”元衿半分也不遮掩,大声地说了出来。

她这一说,苏赫浑身来劲。

五公主还是第一次帮他,甚至是帮他和她最喜欢的五阿哥对着干。

他有了动力,上前一步推了推舜安彦的肩膀,“诶诶诶,小燕子,不对不对,舜什么彦来着反正就是这位少爷你不瘸了吧,赶巧不赶早,我们还欠一架呢”

苏赫和舜安彦同龄,但自恃个头比他更高更壮,想着今天是在园子里,特意收了点手劲免得把文质彬彬的傻鸟又给推瘸了。

可他没想到,他一推之下,舜安彦纹丝不动。

哈,这只傻鸟的底盘竟然挺稳

有些东西。

苏赫本就旺盛的好胜心被彻底点燃,他抓着舜安彦的肩膀要把他拖到园子外。

“走走走,把架补上,布库还是挥拳头,我都行,你随意。”

爪子刚搭上,舜安彦脱开他手,单膝下屈抱拳道“我之前伤了腿心情低落,才口出妄言得罪了贝勒,还请贝勒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

苏赫去拽他站起来,“得罪事小,不打架事大,走走走”

舜安彦坚持不肯,板着脸极为严肃“贝勒,我与您致歉,请您莫要再说这些。”

“那就打着玩玩,我瞧你好像身手不错”

“您是贝勒爷,我无官无职,且身手不好,不敢与您过手。”

这般推拒了几个来回后,苏赫瞪着他想这人和自己一般年纪,怎的就像个他那个三十多的阿玛一样循规蹈矩刻板严肃。

打小架嘛,不就是试试身手,其他在京的蒙古人都和他交过手了,好几个不服输的甚至暗暗练习,想和他再打两回。

胤祺去扶舜安彦,“苏赫,舜安彦性子文静,不会与人动手,他歉也道过了,你可以走了。”

他伸手推开苏赫,“还有,别在五妹妹面前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苏赫瞄了眼元衿。

五公主刚才就说了寥寥两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抱着双臂,紧皱着眉头瞧他们。

好像是有点不高兴了。

”公主,您怎么了”

苏赫自认识元衿以来,她每日都兴高采烈端带着明媚的笑容,从未有如此神色凝固之时。

元衿抬头瞧了瞧他,又瞧了瞧旁边的舜安彦。

吸了吸鼻子,略微有些夸张地喘了口气“啊,没什么,听你们吵得我饿了。”

胤祺急忙道“走走走,我带你去用午膳。”

元衿顺从地点点头,跟着五阿哥撂下那两人离开。

走出几步,她忽又回头看着舜安彦道“彦少爷刚刚在看什么”

舜安彦瞳孔微缩,背着的双手紧抓了下,“什么”

“您在看什么”元衿朝他眨眨眼,加重了语气喊,“彦少爷”

舜安彦呼吸滞涩了下,小声问“敢问五公主喊我”

元衿打断了他的提问“我猜你刚才在看前面的菊花。”

她不管舜安彦的脸色如何,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今年畅春园的菊花很早就开了,一定是妖异之兆。”

突然,她又恢复了那小儿神态,摇着胤祺的袖子嚷嚷“走了走了,五哥哥,我饿了,不吃饭下午没法拉弓嘛”

众人用过午膳后,各自前往马场。

太子早早带了哈哈珠子并骑射师傅等候,见到胤祺带着元衿出现,高声喊他们。

“五弟,五妹妹,孤都调好了,快过来吧。”

大阿哥最爱骑射,来的比所有人都早,自是听见了太子的喊声。

他回头瞥了眼,刚要鼻子出气哼一声,又听见另一个吵吵嚷嚷的喊声。

“哎呀,我不叫你小燕子了,我满文差,我再念一遍你名字,舜彦”

“舜安彦。”

“好勒,舜安彦你和我打一架吧”

大阿哥瞥眉问“苏赫怎么回事,他身边是谁啊”

他的哈哈珠子低声说“您早上没注意,是佟国维大人的孙子舜安彦,他腿伤痊愈重回园子陪伴五阿哥。”

“哦,那他怎么和苏赫混一块了”

“许是都为五阿哥的伴读,就走得近一些吧。”

大阿哥脸色不佳地“呵呵”了一声。

哈哈珠子以为大阿哥是不快太子近日屈尊与五阿哥他们走得近,故而低声劝说“阿哥您出过塞身上有战功,在书房里可是头一份的,不必想太多。”

提起“战功”二字,大阿哥的面色闪过一丝阴霾。

他在前线时为士兵装配马匹口粮的问题与班第亲王发生争执,伯父裕亲王选择采纳了班第的建议,他极为不服按自己的方式处置自己的,最后有一匹战马脱水力竭,差点出了大事。

裕亲王仁厚没在皇阿玛面前提起,可偏偏那个班第多嘴,战后进京在皇阿玛面前把事儿一五一十地抖搂了出来。

害他被皇阿玛好一通训斥,连带战功该得的爵位都压了下来。

他每每看到苏赫,都能想起这件事。

以及,班第亲王在前线看他那不屑和轻视的神态。

着实恼恨。

他拉开大弓,昂起头说“我没事,就那个苏赫到处窜,真够吵吵的。”

哈哈珠子劝“苏赫贝勒就是个没心眼的武夫,您莫和他计较。”

“武夫”大阿哥嗖得一声射了一箭,“即使是武夫,技艺也在我之下。”

大清皇子的课程表是上午念书下午骑射,康熙每日早上会在御书房考问他们,然后处理公务,下午若有空则会亲临马场指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