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胤祺对元衿的说法将信将疑,可从妹妹嘴里他又问不出什么来。

他不无遗憾地发现,快要十岁的元衿不止是功课进步神速,小女孩心思生长的也神速。

不过不要紧,元衿他对付不了,另一个他能对付不了

恰好近日舜安彦的额娘生了病,说是思念儿子抑郁成疾,特意从京中搬到了京郊的畅春园休养。

胤祺挑了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提着太后备下的两提珍贵药材,和康熙告了假打马去探病。

舜安彦这边,最近的日子格外煎熬,他甚至十分之思念上书房的日子,恨不能回去7x24的待在无逸斋。

在书房,不过是被康熙卷一卷,给五阿哥抄点书,被元衿使唤几下。

那能算什么那都能算什么

和穿越附送的娘比,万事都不算什么

哦,不对,有一个算。

穿越附送的娘一定要附送给他的那个表妹。

表妹姓西林觉罗,闺名馨玉儿,舜安彦的额娘非要他喊一声“馨表妹”。

馨表妹号称善调香,长年累月得往佟夫人那里送香料,佟夫人又长年累月得往儿子房里塞,下人们因是夫人所送,一直都为舜安彦点着。

直到他穿来后受不了那股烟熏火燎的味,一股脑地赏给了慎兴永他们。

佟夫人知道后,多次怪舜安彦不懂欣赏馨表妹的心思与才学,馨表妹也哭哭啼啼,也不管舜安彦就是不点的样子,坚持着隔三差五往他这里送。

舜安彦私下觉着,他这表妹才不才的他分辨不了,但她玉不玉的他可太清楚了。

馨表妹是有点林黛玉在身上的。

比如这会儿,他额娘卧在病榻上,他坐在床尾。

馨表妹从外间端了药汤进来,舀着黑墨色的中药幽幽一叹气,开口便是

“我平日里视姑妈为亲额娘,可您不单单是馨儿一人的娘,总要为大家伙都保重些,才好不让我在房里垂泪的。”

佟夫人红了眼圈,接过药碗,道“我还不知道馨儿你的心意,自然是会保重的。”

馨表妹听罢,掏了帕子抹了把舜安彦没瞧见的眼泪,说“我知道姑妈是信口胡诌的,哄我开心罢了。只要姑妈有心,还记得哄我两句,我便心满意足了。”

说着,眼神便往床尾的人扫了扫。

被扫到的舜安彦如坐针毡,只想去外头透透气。

佟夫人却不放了他,“儿啊”她病中嗓子沙哑,这声叫得跌宕起伏、辗转婉约,激得舜安彦浑身一哆嗦。

“额娘,您说。”他素来说话都淡又直,只是这会儿还含着口无奈的气在,“您有话直接吩咐。”

馨表妹插了句“表哥要不愿意听姑母的便不听吧,终究是我和姑妈多嘴凭舌惹你烦了。”

佟夫人也道“你是长大了,额娘的话早就不爱听了,可额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不与你说话又与谁说呢”

舜安彦撇撇嘴,又听那馨表妹补充“表哥怕不是外头被哪桩公务、哪个主子绊住了脚可即使如此,也不能见天得不理我与姑妈呀。”

他瞧了眼天色,赶紧把额娘和表妹的话茬子给截断,“时候不早了,额娘喝过药赶紧用点饭吧,我去叫人布膳。”

佟夫人听闻眼泪便要汹涌而出,“每回和你说点什么,你就让额娘吃,可你不理我,我这吃不吃的又有什么滋味”

馨表妹扶着佟夫人替她擦泪珠,殷切备至。舜安彦赌咒发誓,自己此时瞪大了眼,也没看见老娘脸上的泪珠在哪。

只听馨表妹说“表哥大抵是倦怠了,才会有些敷衍在,姑母,您莫为了那些没影的事哭断了肠。”

在四道明晃晃写满了谴责的目光里,他叹了口气说“我陪额娘一起吃。”

馨表妹破涕为笑,“表哥算是有心了,还记得陪姑母吃饭,就盼着日日都有,好叫我也少惦记姑母些。”

舜安彦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落荒而逃。

才一出门,就见到立在他家回廊下的胤祺。

“五阿哥您怎么来了”

穿来快两年,他已经从早些时候连声奴才都说不出口,变得行礼问安顺风顺水、一气呵成。

极为妥帖地行了个礼后,他架着胤祺的胳臂让他往里去。

“五阿哥,既然来了,就去屋里坐坐,我给您弄个上座。”

胤祺死也不往前一步,他哆嗦着嘴皮子,指着佟夫人的房门问“里面,里里里面是谁啊”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上课吧,你在家里就天天听这个”胤祺捋着心口大喘气,“她两这说的是人话吗怎么感觉是要把你往死里折腾。”

舜安彦耸耸肩,“习惯了,我额娘一年病四回,一季总有那么几天。”就和完成ki一样。

“另一个是我额娘娘家的格格,他阿玛在外放做官,我额娘经常让她到佟家小住。”

胤祺明白了,这种额娘接中表至亲到家,替儿子培养感情在京中勋贵里是常事,可那两人实在有点吓人。

“哎呀喂,还好我额娘只是骂我,从来不这么哭哭啼啼的。”

胤祺心里珍惜起自己的老娘宜妃来,宜妃性格直爽,骂他们几个儿子时都是一拍桌子痛痛快快地骂,骂够了就翻篇,还会不计前嫌地继续满足他们兄弟几个对金银财宝的无尽渴求。

若再比比元衿,那更是没得比了,五妹妹虽然柔软但不吓人呢,哪一回说话不是从理字出发

胤祺觉着,对比舜安彦,他的生活环境过于优越。

舜安彦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五阿哥,平日里都是奴才救您,您今日也救我一把。”

“救”

“您就把我捞出去,赶紧的”

胤祺伸头往那屋里瞧,佟夫人和馨表妹还靠在一起淅淅索索说着私房话,馨表妹手边好像还多了个香炉,往里一个劲地添着什么。

“我进不去。”胤祺十分拒绝,他有种预感,自己进去了就是唐僧进了盘丝洞,不掉个三两鸡皮疙瘩出不来。

他把手里的人参灵芝塞在舜安彦怀里,“这个是皇祖母赏赐的,你收好啊,我走了”

舜安彦死死拽着五阿哥不让他的脚步往佟园大门那里挪,“求求您了,您就进去说畅春园的天都塌了,没有奴才去补天,今儿就过不去了”

胤祺拼命挣扎,“天塌了也要国舅爷先去补,你最多是泥灰”

“别说当泥灰了,我就是当炮灰也行啊”

他两一来一往话说得大声了些,馨表妹端着香炉从屋里走了出来。

“表哥”她盈盈一望,娇娇轻笑,“表哥,这是哪位客人呀”

舜安彦架着胤祺就往前走,“这位是五阿哥,他替皇太后来看望额娘,走走走,咱们进去说话,不能叫五阿哥站着。”

胤祺打了个喷嚏嘀咕“这什么味啊”

“是豆蔻、兰花和调和而成,听说表哥用时觉得重了些,我想也是,终究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和我小女儿家用的一样。这次我就减淡了些,又添了两味药材,盼能解表哥的一身疲乏。”

馨表妹捧高了香炉说“表哥你闻闻是不是好点了五阿哥在宫中见多识广,不若品评几句,替馨儿看看是否合适”

胤祺震惊地瞧了眼舜安彦,这人平时一本正经的,怎么私下用这么矫揉造作的东西。

人不可貌相啊。

他又打了个喷嚏,整个脑袋都被熏得嗡嗡响,但碍于面子又不能冲舜安彦表妹一个姑娘家说实话。

只喃喃说“还行还行。”他揉揉鼻子,“我以前常在五妹妹那里闻到香,但她那里好像没这个味。”

馨表妹眼睛一亮,“是五公主吗五公主可喜欢这些若她没有,小女可奉献给她,我这就去包些来,请五阿哥带去替小女敬献给公主。”

她如蝴蝶般飞进了屋子,舜安彦在胤祺耳边说“您等下就说您记不住那些香,一定要我去园子里和五公主解释。”

“凭什么”胤祺瞪了他眼,“你离我五妹妹远点。”

舜安彦想我倒是想,可你妹妹怎么会轻易放过我这个奴隶。

嘴上道“奴才对五公主和您都是滔滔敬仰之心。”

“呵,说的好听。”

舜安彦开了价“就算万岁爷让我去朝中当差,我也替您抄写。”

馨表妹捧着一螺钿花盒走了出来,娇滴滴地拜下说“五阿哥”

胤祺指挥身边小太监接过,“挺好,我园子里还有事,那个舜安彦啊,你跟我走。”

馨表妹抬起了头,刚想说表哥还要陪姑母用饭,但瞧着面前的天潢贵胄又不敢开口。

舜安彦假模假式地说“五阿哥,奴才今儿是告假在府的。”

“诶,哪容得你休息,赶紧和我回园子吧,南巡有多少事呢。”获得足够价码的胤祺戏也十分足,拍拍身后太监捧着的木盒,花纹纷繁复杂的一个盒子,还绑着一条织锦缎带,“就这香也得你去和五妹妹说,我哪记得住。”

说完,就拉着舜安彦在馨表妹的灼灼目光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佟园。

一出佟园,胤祺靠在自己的马屁旁大喘气。

“你额娘这病什么时候能好”

舜安彦解了自己的马,耸耸肩,“等我祖父觉得她在园子里太久了,自然会好。”

胤祺了然笑笑,明白佟国维是不喜欢儿媳缠孙子太紧。

舜安彦是佟家二房的长孙,自上次比骑射后,更是被皇阿玛记在了心里,这样有大好前程的人,佟国维那般老狐狸怎么可能让佟夫人和那什么表妹绊住他的脚步。

舜安彦上了马,请胤祺先行,“奴才和您走一趟。”

胤祺拉动缰绳慢慢走在前面,偶尔闻闻自己的指尖,“这香怎么那么冲五妹妹也爱摆弄,但好像比这个淡啊。”

“待会儿我们送去,您请教五公主吧。”

他当然记得,元衿以前就喜欢那些,周钊当初第一回要去元家相亲,就托他在拍卖行弄了套绝版香水。

小小一排玻璃瓶,花了他足足六位数,结果听周钊说,那套在她家的收藏里只能算二等,都进不了展示的玻璃冷柜。

当真凶残。

在他回忆时,胤祺则用审视的目光不断打量他。

舜安彦好一会儿才发现,问“五阿哥您这么看奴才做什么”

胤祺皱眉问“舜安彦,你觉得我五妹妹人怎么样”

舜安彦心里的回答是霸道骄矜、过分聪明、算的太精。

嘴上说“五公主是难得的仙女,心地善良、读书聪明、性子软和,容易吃亏。”都是胤祺以前的说法,他现在抄过来做保命答案,保管五阿哥挑不出毛病。

可没成想,这答案在胤祺这里是送命。

“好啊,舜安彦,你竟然真癞肖想天鹅肉”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