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让你去欧洲跳舞啊,连猫都不记得你了。”
舜安彦否认“我没跳。”
“真没”元衿恨铁不成钢,为舜安彦遗憾,“那可是欧洲小姐姐们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
“我不是这样的人。”舜安彦刹那间有些气恼,“你见过我这样吗”
元衿在前世今生里仔细搜索了下,答“没有。”
而后又评价了句“你这人啊,没劲。”
舜安彦不说话,但嘴角下拉,抱猫的姿势也僵硬了不少。
“真的。”元衿拎起一碗九曲红梅茶吹了吹,又补了刀,“我以前就和你那哥们说,你这人工作狂,没劲。”
舜安彦还是不接口,只是脸色很难看。
胤禛带了小狗来要给元衿贺寿,才走进来就瞧见舜安彦坐在离元衿最近的位置。
“这厮怎么坐这儿。”
九阿哥磕着瓜子远远朝胤禛喊“四哥,元衿好奇欧罗巴呢,你别打扰她兴致。”
“真的”胤禛追问元衿。
元衿笑嘻嘻说“真的,诶,九哥。”元衿回头喊,“舜安彦不是没跳,他刚刚不敢在皇祖母面前承认,怕佟夫人和国公爷知道了打断他的腿。”
皇子们哄堂大笑,连公主们都暗暗偷笑,往舜安彦身上打量时都带着点看“不正经人”的意思。
等这阵笑声过去,舜安彦才低声开口“公主,您不耍我几句难受吗”
他此刻觉得自己有些病在身上,做什么紧赶慢赶回京来凑她的生辰宴,这不是上赶着被她捉弄么
三年过去,她一点都没变,对谁都好声好气,就是爱捉弄他。
元衿沉吟了片刻,还火上浇油的肯定道“鄢少爷,你回来的感觉真好啊,本公主又有人怼了。”
忍不了了。
今儿一定得还她一招。
偏偏,他还真有一件事,能惹得元衿炸毛。
舜安彦低笑了下,轻声问“公主是否知道,阿哥们为什么非要今年大办吗”
“说我是大姑娘了,所以得办啊。”元衿早就问过这事。
“那公主知道这个标准吗”
“什么”
“奴才昨儿听五阿哥说了句,皇子们都觉得三公主身量最小,今年您终于比三公主高了一寸,所以才像个大姑娘了。”
元衿侧首瞧了敲三姐。
还真是,比起四公主,三公主身量娇小玲珑,今年自己刚刚比三姐高出了那么点。
舜安彦不慌不忙地说“这么一比,公主的确如今高挑了起来,只是还不到五尺。”
“你什么意思”
“五尺不到一米七,五尺一才是一米七。”舜安彦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有两年,公主一定可以的。”
元衿呆滞了下,接着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舜安彦扒皮抽筋。
他疯了吧他拿身高攻击她
元衿曾经引以为傲的一米七大长腿,在清朝运动量不够和身体素质不达标的双重作用下渐行渐远。
可这里是缺钙少肉的清朝,大部分人都没有后世那么高,元衿已经随着时光流逝忘记这件事了。
元衿咬牙切齿“谁害的鄢少爷,你还有脸说”
“是罪臣。”
舜安彦敢拱火,就做好了元衿破口大骂他的准备,可他今天就是浑身不对劲,非要和元衿呛一把才过瘾。
“你故意的是不是”
“公主,我”
恰好这时胤禛已经演完,他下了台见元衿和舜安彦脸色都不好。
“怎么了”胤禛搭了下元衿的额头,“吹风不舒服了怎么脸色这样”
元衿说没事,然后呵斥了舜安彦“把猫留下,你走开”
彦寻向来对舜安彦没有心,喵呜一声跳下来,窜上了元衿的膝盖。
“滚滚滚”
舜安彦站起来拱手,临走时还听到胤禛坐了他的位置问“怎么了那厮干什么了”
他自嘲想想,我这厮能干什么,也就是吃撑了没事干,三天没合眼骑马上京。
有这功夫,慢慢北上,在淮扬坐个船逛一逛不香吗
他的小厮慎兴永这时还上前来问“少爷,您的私船到京了,有个箱子押运人说您嘱咐到了直接搬畅春园来,现在就在东小门,后头往哪儿送是清溪书屋吗”
那是他花了六百两在清江浦雇的最贵的船,要求就是今日一定要能到永定河,能赶上某人的生辰。
“送什么送,搬回去”
舜安彦一甩袖子走了出去,慎兴永莫名,可又习惯了唯主人是从。
“少爷,那您慢点,咱们是回去了吗”慎兴永提溜着披风说,“回去也好,您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一路回来还没好好睡过呢。”
尤其是昨夜,五公主那只猫在少爷屋子里一宿没停,他家少爷顶着困意软言软语地哄了一路。
舜安彦回了佟园。
佟国维没想到孙子回的那么早,但见他脸色极差,以为是身子不舒服。
“你也太累了,虽然皇子公主都与你交好,但还是要以身子为重。”
佟国维今天又在御前因为舜安彦的事被康熙夸奖,对舜安彦随传教士出国的事,也从过去的不理解慢慢转成了自豪。
“你好好歇息会儿,你额娘也来瞧你了,去陪她说几句话吧。”
他应了下来,往自己的院子走。
彦寻昨日大闹天宫的痕迹还在,舜安彦的额娘站在屋子里指挥着下人打扫,满脸地不痛快。
“你们怎么回事,少爷才回来也不让他住的舒心。”
“额娘,没事,是猫弄的。”
虽然过去许久,但佟夫人还记得那只猫。
“五公主的那只”
“嗯。”
佟夫人别着眉头捏着帕子说“儿子,那五公主是得万岁宠爱,还是太后的掌上明珠,可你也不必上赶着去,要我说咱们家也不缺这一个公主。”
“您说什么呢。”舜安彦不耐烦地拿过一卷书,遮住自己的视线。
佟夫人坐在舜安彦身边和他说贴心话,“五公主如今大了,四公主的额驸已经相看了几轮了,万岁爷肯定马上也要为五公主看。咱们就别动这心思了,听说她身子不好,你啊,受不起”
舜安彦猛地把书惯在桌上,“额娘,公主再如何尊贵也是姑娘家,您就想想若是别人这么背后议论家里的妹妹们,您什么心情。”
“我这是为你打算。公主再尊贵,对咱们也是外人。”
“她身子不好也是”
舜安彦倏然住口,把那句“她身子不好也是我害得”咽了下去。
他又把书拿起来,隔在自己和额娘之间。
佟夫人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拿开儿子手里的书。
“你出去前吧,额娘就有些觉得不好,但那时候公主还小,你祖父又已经帮你在相看婚事,额娘就不怎么在意。但到如今这份上,额娘真的该提点你句了,注意着点。”
“您被瞎胡说了。”舜安彦不耐烦地闭上眼。
他向来对这个额娘很和善忍让,一来这具身体是她亲生儿子的,没得为他穿来就让她失去一个儿子;二来在清朝的礼法下,他不能和一个为儿子着想的母亲对着干。
“我的事,你们别操心行吗还有那个表妹,我回来了您也别让她再过来。”
“你”佟夫人颤了颤,“你这是胡闹。”
“我自己清楚得很。”
舜安彦让慎兴永把佟夫人请了出去。
关上门,舜安彦揉着额头自己生闷气。
这一天过的太糟了,还有他这额娘都在乱说些什么。
他对元衿没别的,就是愧疚。
怎么可能有别的说句最难听的,还有个周钊在呢,虽然已然是前世的事,但存在的就是存在的。
他害元衿出车祸,害她穿越来过得禁锢,还害得喜欢元衿的人在另一个世界难受。
连她的那只猫都是。
在另一个世界,可能有只猫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主人回去喂它。
元衿那里,把舜安彦骂出去后心情舒畅了许多。
忙忙碌碌过了一天,用过长寿面后才回疏峰。
九月深秋,畅春园不多的桂花气味却浓。
她走在小道上深嗅一口,笑得欣然。
见她心情好,青山凑上前说“彦少爷派人捎信,说在福君庙外等。”
“不去。”
“说是什么伦”
伦勃朗。
元衿叹了口气。
不看狗面看伦面,她得亲自去接她的小伦宝贝回家,昨天夜里她连最好的位置都留上了。
今天若是伦勃朗不能伴她入眠,那就是那幅画的霉运
她折了出去,虎着脸往福君庙走。
这条路,她几乎每日都走,在这个季节,太湖石那儿还有畅春园最好的金桂。
元衿每次路过,都要跳起来去碰一碰桂花。
今天也是。
她如常一跳,却在黑夜里触碰到了一丝冰凉。
丁玲当啷
“什么声音啊”元衿抬起头在金色的桂花和茂密的绿叶里看见了一抹熟悉的黄铜色。
她踮起脚来去触碰,够了半天才够到绳子。
一拉一拽,黄铜风铃掉在了她怀里。
是福君庙正殿那枚,属于巴拜特穆尔的那枚。
低调、朴素、简单。
可今日这风铃又不简单。
在风铃的铜舌下挂着一个绣着万字的红色绸袋。
元衿打开倒了出来,里面有一枚竹管,上面是熟悉的字
“叩底向天一弹”
她照做,竹管飞升上头,“咻”得一声向天飞去,迸发出一朵红色的火花。
绸袋里还有一张纸条,写着烟火向星辰,所愿皆成真。
元衿不经意地念了出来。
就在念时,不远处传来“当当”的声音。
是他,是他敲响了福君庙的钟。
作者有话要说烟火向星辰,所愿皆成真
我有次在网上看见的,实在不舍得改任何一个字,是此时此刻神童敏敏最想对元衿说的话。
偷家了,捣窝了,小燕子此刻拎着伦勃朗在听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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