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老实回去了,这次比上次要真心许多,走之前连和南方之间的联络也交代出来了,曹大人应该已经在抓前明皇子了吧”
“是冒充前明皇子的人”康熙肃着脸给他补了句,“距离上次朝廷端掉他和江南的联络才过去几年,你怎么能知道没有下一次没有新一次”
“奴才明白了,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
“这话不错,你编的”
“一个前辈说的,奴才随意记的。”
“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朕是信任你,和法王死时一样,再次把大漠以北的安危交给你。佟国维已经愿意主动卸任领侍卫内大臣,空出来的以后,朕会给你。”
“让奴才管索相”
“他如今不过是内大臣,自然是你统领他。”
舜安彦垂头讪笑了两下,又开始不说话。
“你别给朕玩这套,索额图是去过尼布楚和雅克萨的,要绞死噶尔丹不但要切断他在准噶尔和藏地的路,也要防着红毛子。”
舜安彦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朕许你无罪,有话直说”
“奴才万死问一句,要只是让索相去做这些,您干什么要给公主和奴才那么多好处,还不直接说为什么呢”
康熙停滞了片刻,眼神飘忽向窗外,“朕疼女儿,她新婚朕就把额附扔前线,可不得补偿补偿。”
“您不止想让奴才按住巴拜特穆尔,也想让奴才和索相交好。安北将军台已经控住了漠南漠北交界,绞死噶尔丹后还能向前推进至少一千公里。这次成了后,应该在安北之外再设一个将军台,这个绝世之功,您打算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算拿了大半,索额图也得分一点。”
康熙抿起嘴唇,眼睛也眯成了两条缝。
舜安彦摸摸装着彦寻的小鱼干的荷包,无奈地耸肩,“奴才的祖父是不屑和索额图打交道的,恩怨三十年了,死也不能拉下这个脸来。明相那更不可能,傅腊塔现在追着赫舍里氏的庄奴被虐不放,您明示暗示都不松口,这就是要索家的半条命。国公爷阿灵阿么,孝昭皇后家人,遏必隆之子,那仇怨也不是一句两句的。前年贵妃去世,国公爷在隆宗门和自家哥哥掐了起来,据说那哥哥的福晋就是索家人。”
“你人天天喂猫哄元衿的,该知道的事倒一点也不少嘛。”康熙冷笑了两声,“所以呢。”
“以前您就说过,蒙古贵族就是认这点血缘的,但凡大战要战,必须有皇族血统的人到前线镇住,之前是裕亲王、恭亲王、安亲王、简亲王,但这次实在太远,而且亲王多已上了年纪,其实大阿哥很合适,可是您按住了。大清以军功立国,大阿哥要真再有军功,您该给铁帽子王了。”
“同理,军功立国下,佟家两个一等公,一个承恩一个战死,承恩的那个和索家一样常年被人诟病,战死的也没有像图海大人灭察哈尔那样的壮举,如果不是孝康章皇后亲族,根本到不了这境界。”
听到这里康熙再度冷笑,“哟,你倒是清楚你们佟家的底细。继续说,继续说。”
到这里,舜安彦已经破罐破摔了,“两相之下,您想到了奴才我,死心眼的脾气、熟悉外藩事务,又是佟家人又是您母族还是额附,说出去也是半个宗室。还有,五公主在皇子之中从不站队,她对谁都很好,不会任由奴才滑向任何一党。哪怕这一圈晃回来,奴才依然和索额图对不上眼,但只要不滑进别人那里,您都能接受。”
“你聪明的朕想要杀了你。”
康熙顺手抄起书桌上的一个砚台砸了出去,稍微歪了点,直接从舜安彦的耳边呼啸而过。
砚台落地,一声巨响,碎尸万段。
寝宫外同时响起猫的惨叫,彦寻不顾梁九功他们的阻拦,突然窜了进来直接往舜安彦的心口扑。
本来怒气冲冲的康熙,在看到这猫的动作后倒笑了。
“朕一直觉得,你送给元衿这猫和她一样鬼。现在朕知道了,其实你也鬼,只是藏得好。”
康熙站起来,走向舜安彦,彦寻吓得在舜安彦怀里瑟瑟发抖,可就是不肯离开他的心口。
“猫,别怕,朕就问你铲屎的一个问题。”
康熙的手指捋了捋彦寻浓密的猫毛。
“舜安彦,你去还是不去。”
“去,但是有个小要求,希望万岁爷答应。”
“哦”
“就五个字的小要求。”
“说。”
他抱紧彦寻,说了出来。
可与此同时,康熙也说了五个字。
“元衿一起去。”
“元衿不许去。”
作者有话说
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网上的老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