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艾丽希心想这小家伙确实是活着的。
否则也就不会有一枚“假时间之石”在一旁掩人耳目了。
虽说“时间之石”本就是时间与秩序的基石,可也不能就这么把它留在这里,一走了之。尤其是在得知对方拥有活着的属性之后。
艾丽希想了想,冲森穆特大声说“我们走”
她一挽森穆特的手臂,向对方使了个眼色。
森穆特马上心领神会,与艾丽希并肩,一起向吞金兽洪巴巴所在的方向走去。
另一头的卡尔夏见他们两位半神也已经起身离开,也不再犹豫,羊毛毯低平,贴着地面向远处快速飞去。
“当”
就在这时,一枚沉重的钟声从人们身后响起,开始时这钟声异常沉闷,随即变得轻灵而悠远。
艾丽希他们同时回头,竟发现原本放置在砂砾地面上,那枚破损的沙漏突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老式座钟,钟面被分为十二等份,钟面下方悬挂着钟摆,洁白的圆形钟摆似乎刚刚泛过一丝明净的光泽。
座钟钟面上只有一枚细而长的指针,随着那声钟声于空中回荡不息,那枚长长的指针突然向逆时针方向弹动。还没等它指向上一格,艾丽希忽然开口,轻叱一声“停止”
指针被定在原地,钟摆也被定在原地,钟摆上的“时间之石”似乎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它似乎努力想要使钟摆扬起,但最终做了无用功,从指针到钟摆,完全僵硬在原地。
艾丽希等人离开之际,这枚不肯消停的“时间之石”,竟然还想要玩一枚小把戏,将他们都困在原地。
“我以神之名义,约束此地一切关于时间的规则”
她低声迅速默念着,
“时间之石对已知一切规则的改动,在改动的下一刻自动回归改动前的一刻。每满三千六百次修改,敲响一次时间之钟”
顿时耳边响起匀速而有节律的“格”“格”“格”响声。
这每一次的响声,都是“时间之石”在做无望的挣扎。老式座钟钟面上的指针每次想要弹回,立即又会返回远处。指针摆动,与座钟钟摆的摆动频率几乎相同,相映成趣。
森穆特问她“为什么是三千六百次”
三千六百,是习惯使用十进制的埃及人不大常用的一个数字。
赫梯王子卡尔夏却很明白“哈哈,三千六百,妙极,妙极了”1
纵是博学如森穆特,也有想不通的地方这让卡尔夏得意得有些忘形。
艾丽希见到她亲手设计的“规则”竟真的封印住了拥有活性、调皮捣蛋的“时间之石”,一时心情畅快,笑着答道“约定俗成,就是它吧”
这样一来,身处沙漠中的“时间之石”真正成为时间与秩序的“稳定”基石至少它自己不会再篡改任何规则。这块石头的所有“灵性”都消耗在修改规则的上一刻与下一刻之间,并且顺带成为一枚报时器它是每个小时都能敲一次钟的。
艾丽希想,将来想个办法,将“时间之石”的报时向全埃及各地做“小广播”,那么上下埃及就拥有统一的时间计量了。
这么想着,艾丽希一挥手,为“时间之石”加上了一层寒气森森的半透明屏障。如果没有卡尔夏手中那条黑色蠕虫,这一重屏障也可以称得上是坚不可摧。
卡尔夏笑毕,知道这里的事情彻底了结,继送走碧欧拉之后,他又要与艾丽希告别了。
“告别时我该怎么称呼您我的美人儿,女王法老陛下我卡尔夏一生唯一求而不得的女人”
他一张口,果然尽显浮夸本色。
艾丽希比个手势,表示再啰嗦他们之间的约定就作废了。
卡尔夏果然住口,但在临别时,他依然笑着用手指着自己的左边胸膛说“听说你们埃及有一位女神,手执一枚陶罐,到处收集人心”
艾丽希与森穆特闻言都是一怔。
哪有埃及哪有这样一位女神
卡尔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为忧伤,他双眼望着艾丽希,低声说“难道不是吗”
“他的心就在你手里的罐子里,”卡尔夏伸手指指森穆特。
艾丽希转过脸刚好与森穆特对视,两个人都是惊呆了。
“而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的心,也同样在你的罐子里。而且我一点也不想把它取出来”
卡尔夏这份不加掩饰的表白有别于埃及人的含蓄,但是他的描述太过形象和直白,像是一根尖刺,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艾丽希的心里。
仿佛她手里正捧着那枚罐子。
不,她不止是简单地捧着罐子收藏着森穆特的心脏,她还几次三番将它捏在手里搓揉,毫不吝惜地撕扯,只给他留下满心的伤痕,让他自己慢慢痊愈。
“告别了,我狠心的女王,永远保留着我心的女人。”
卡尔夏一面说着这些,一面冲艾丽希愉快地挥手,说话的架势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请永远不要让你心里的寒冷冰到了你自己”
这个男人远去之际还在唠唠叨叨。
“冰到你身边那个倒是无所谓2”
作者有话要说1此处指赫梯所在的两河文明曾一度使用六十进制,刚好与现代计时单位进制一致。
2本章bgchristaerri的jarofhearts。这首歌里描述的就是某个“没良心的家伙”,拿着一个罐子,到处收集爱人的心,然后将它们撕碎。这首歌与埃及丧葬壁画中的某些元素有些巧合的吻合想象一下收集亡者心脏的阿努比斯,将心脏们一一放上玛阿特的天平称量,然后将有罪者的心脏抛给怪兽,撕碎并吞噬
这是本文灵感来源之一,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听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