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染去的时候,楚子栎手里拿着长杆,正弯腰探身趴在池塘护栏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而旁边的盛夏手里提着一个小水桶,同他一起往池塘里看,两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唯独暮春一脸苦瓜色,满眼无奈的看着这俩人,三人身后更是站了好几个养护这池鱼的小侍,脸都快难看成青菜色了。
暮春瞧见萧染过来,拉了盛夏一把,两人朝她福礼。
后面养鱼的小侍跪了一地,楚子栎却不为所动,屁股依旧撅的老高,动作格外不雅,一点都不像个皇子,看的萧染想一巴掌给他按下去,让他规规矩矩的。
“这是在做什么”萧染将手背在身后,把刚才的念头抛开。
养鱼的小侍一脸便秘色,盛夏倒是满脸开心,“殿下在捞鱼呢。”说完就被暮春扯了一下袖子,立马补救道:“捞……捞了送给陛下您补身子。”
用金鱼补身子,这孩子还真是有想法。
青衣好奇的往盛夏脚边的桶里撇了一眼,里面乱扑腾的不是前几日刚放进去的十二红,就是喜鹊花。
嚯,他可真会捡值钱的捞。
十二红金鱼鱼身是银白色的,仅鱼鳍,鱼眼,嘴唇等是红色的,非常难得。前两日降温,喂鱼的小侍伺候的兢兢战战的,就怕这池里祖宗冻死了。而喜鹊花,鱼身则是蓝黑两色的条纹,包刮鱼鳍也是,也是个名贵的主。
这池金鱼是前段时间翻修坤宁宫的时候放进来的,当时刚投进来死了一批,这些是几批下来幸存的几十尾。
现如今池里较为名贵的几种,都在楚子栎的桶里甩着尾巴乱扑腾呢。
想必这些被奉为“金玉”“吉祥”“好运”享受惯了的主儿,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以捞来吃的理由捕上来。
青衣看的肉疼,着人把鱼偷偷给它放回去,莫要弄出动静。
这每一条都贵着呢。
小侍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弯腰蹲下来朝楚子栎的桶里伸手,背身站在旁边的萧染早不咳晚不咳,偏偏在小侍刚摸到鱼的时候,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
楚子栎听见动静扭头看过来,小侍吓的一哆嗦,手里鱼一下子滑了出去,鱼尾巴扇了一脸……
楚子栎以为是鱼自己蹦出去了,动作熟练的大步走过来,一把将鱼从地上捞起来扔桶里。
摔的“啪叽”一声,听的青衣头皮发紧,心都跟着颤悠。
青衣朝萧染看去,萧染在看楚子栎捞鱼。
您就可劲的蔫坏吧!
楚子栎捞了大半桶彩色的金鱼,可等吃饭的时候,面前端上来的却是盘青灰色的寻常鲤鱼。
楚子栎嘴里咬着筷子尖眼睛都眯起来了。
嘴里不高兴的发出“唔唔”声,跟只怕人夺食的猫一样。
萧染同他一起用饭,就着他的反应,硬是多吃了一碗饭。
楚子栎嘴巴撅的老高,问盛夏,“我鱼呢我漂漂亮亮的鱼呢”
“额……”盛夏偷偷看向萧染,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告诉殿下鱼在池塘里“煮”着吧
刚才小侍提鱼桶说要下去煮鱼的时候,楚子栎前脚没看见,后脚青衣就着人赶紧把鱼又都倒回了池子里。
现在楚子栎的鱼估计正在池子里边吐泡泡边骂他呢。
萧染拿起一双新筷子,夹了块鲤鱼肉搁在楚子栎碗里,面不改色的说道:“这就是你的鱼,煮褪色了,不信你尝尝。”
楚子栎被这话惊住了,本能的睁圆了眼睛扭头看她:……老子信了你的邪!
萧染看着楚子栎的神色,见他低头不情不愿的把鱼老实吃掉,不依不饶的故意反问,“是你的鱼吧。”
楚子栎睁圆了眼睛不确定的砸吧嘴,“熟的尝不出来。”
萧染太阳穴一跳,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看见楚子栎从凳子上站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出去,“我去捞条生的尝尝,看味道是不是一样的。”
“……”
青衣吓的亲自堵住门,谴责性的看向萧染,您就可怜可怜那几尾鱼,少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