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天生就是个嗜向的恶垩魔。
当然,也没人天生就是敬畏生灵万物的贤者。
曾经的钱逸群,怒气上头时,根本不管别人的生死。然而铁枝道垩人的“能不杀则不杀”就像是烙在他心上的紧箍咒,每每动了杀心,就会想起铁枝道垩人那句:“此人能不杀否?”
后世所谓心理暗示,无非如此。
钱逸群并非没有动过诛杀李岩的念头,他甚至想杀掉所有可能暴露他真垩实身份的人。只有死人才能保存这个秘密,才能不让家人受到骚扰。待这股杀意过去,钱逸群却只有对这个幼稚的念头哭笑不得。
天下隐名异号行走江湖的人不知凡几,没人会动邪,去挖别人的根——因为这类人中绝大部分是挖也挖不出什么的。若是自己搞出场腥风血雨,反倒引人关注,终究难逃江湖传言之害。
更何况李贞丽、徐佛都算是几次交道的朋友,连朋友都要杀的话,自己难道是天煞孤星转世?
钱逸群看着李岩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李公子,你是个聪明人啊。
李岩在那一刻打了个寒颤,脚下走得越快了些。当刘宗敏说出钱逸群“回避身份”的话时,他的思维已经跳了几跳,落在“揭露厚道垩人真身以其家人挟持……”这个念头上。
这个念头无比诱人。
高手的家人垩大多不是高手。
高手也不像汉高祖那般绝情。
许多江湖草莽都会以为,只要制住了“家人”这个命门,就能让高手乖乖就范。实际上他们却忘了,这般容易乖乖就范的人,怎么可能走过一路荆枣,成为高手?
翻开史书,不知道多少人用大将们的至亲来劝降、要挟,结果又有几桩成功的事例?
李岩这样的聪明人,绝不可能为了泄愤滥杀几个无辜无能之人,却引来一个要命的大垩麻烦,整日阴魂不散跟着自己索命。
“我们非但不能泄露厚道垩人的身份,还得就近保护他家人。”李岩道。
“那钱酬厚道垩人,看似不好笼络。”红娘子凝眉道。
“笼络?”李岩苦笑,“我只是不想让厚道垩人杀上门罢了。若是他家人有什么闪失,知道他真垩实身份的人都有嫌疑。你觉得我们若是惹了这身骚,能洗干净么?”
红娘子和刘宗敏闻言骇然,不过想想今日钱逸群杀人的决绝绝不是一个初出江湖的菜鸟。他们虽然没有家人牵绊,但成就大业却是一心所系。
要想成就大业,需要千万垩人的不懈努力。然而一个卑微的小人物,都有可能毁掉别人的大业。
更别说是钱逸群这样的玄修千。
李岩走了,徐三眼和王英朗彻底傻了。
两人跪在媚幽斋门前 等待发落。
郑元勳心情极是畅快 坐在主座上,看着这两个首恶。
然而真正有资格发落他们的人却是钱逸群。
钱逸群先让人打扫了淡烟疏雨院将黄元霸的屍体抬回媚幽斋。一件件剥去死者衣物之后钱逸群只找到一件宝物,一张灵符,还有一摞不知派什么用场的杂符。让他不爽的是,这宝物其实是双鞋子,鞋底纹了似符若阵的符文,多半是方便赶路的用处。
问题在於钱逸群比黄元霸高出半个头,脚大些也是可想而知的。
“道长,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凑在旁边看钱逸群摸屍体的杨爱出声道。
“唔?”
“不知能否将鞋底卸下来,缝制在道长的鞋上。”杨爱道。
“好想法!”钱逸群将这鞋递给杨爱。
三女之中只有杨爱能够坦然地跟着钱逸群看死人但这不代垩表她就愿意赤手拿一个死男人的遗物。
尤其还是双臭烘烘的鞋子!
杨爱看了一眼钱逸群,心道:钱公子还真是心无挂碍啊 ” 她取了一块抹布 让钱逸群把鞋放在了上面,径自去后院水井打水先漂洗一番。
钱逸群本担心这样会破了符效,再一想应该无妨,否则下雨天怎么穿呢?他放过那鞋子的事,又取了那张灵符来看。
这道符上面是三清符头,中间有火部真神的秘名花字,下面以“光,字为符脚。看似平常,拿在手中却能感受到其中火杰充沛,灼灼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