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逸群听到汤若望提出的平等教权,不由心中暗笑。
“陛下,臣以为,以事实桧验真理,此言极善。”徐光启找准机会进言道,“若是此番祈雨不成,可知西教果然有其殊胜之处,该与佛道一视同仁,准开道场。陛下,想当年白马驮经,佛宗初来,谁又知道它能有今日这般不可诋毁之教化之功?”
崇祯轻轻捻了捻胡须,问钱逸群道:“道长怎么看?”
“西教若是传福数学、天文,自然之理,臣以为是可以鼓励的。”钱逸群道,“但是要在大明传教,还需谨慎。徐大人说了白马驮经的故事,臣却看到擅自传教的白莲、闻香之乱啊。”
“若是允许主教传播,邪教异端自然也就多了个敌人!”汤若望连忙争辩道。
现在各地还有天主堂,属於公开传教状态,缺的只是大明官方的认可。如果一旦被打入白莲、闻香教一列,那就连公开传教都做不到了。
崇祯微微颌首:“此事不急,且看祈雨结果再论。若是果真求来了雨,那又如何?”
“那…………说明就算不祈雨,也该下雨了。”汤若望到底还不是官僚,不能理解平衡之道需要有舍有得。
他自己站在了只赢不败的立场上,谁还跟他玩这个游戏呢?
徐光启微微摇头,道:“陛下,若是西教错了,可见其学尚有不足,当责令精研,以免误人误国。”
这其实也是只赢不输的立场。所谓责令,是在肯定的前提下做出的。原本就不承认的话,哪里来的“责令精研”?
钱逸群心想:所谓上根器者成其仙道,下根器者成其人道。道人我不能断了下根器者的生路,否则太也作孽,且让你一步吧。
崇祯见钱逸群默然无语,当他默认,於是自己也跟着默认了。
徐光启与汤若望一起出了大内,这位老尚书方才道:“今日这事,且不能外传啊。”
汤若望感觉自己丢了传教士能言善辩的脸面,嗟嗟应承。
“神甫真的确定他们求不来雨么?”徐光启追问道。
汤若望微微摇头:“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很难分辨。比如说真的下雨了,怎么证明是他们求来的呢?”
徐光启若有所思,拈须不语。
大内之中,崇祯也为祈雨的事多了一分心思。他问钱逸群道:“番僧真能求来雨么?”
钱逸群微微摇头:“我哪里知道去?不过那个三丹喇嘛看起来有些修为,或许借助密教法门,能够成功也未必。”
崇祯又道:“还有几日便是祈雨的时辰了,朕却有些焦心。”
“常将有事做无事,陛下日理万机,不可事事挂心。”钱逸群说着,突然忍不住笑了。
“道长笑什么?”崇祯疑惑道,丝毫没找到笑点。
“臣想到了李万机。”钱逸群忍着笑道。
“李万机?是谁人?”崇祯一脸茫然。
“臣也说不清,不过是今天下数一数二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
“哦?难道会比朕的皇后还美么?”崇祯信以为真。
—你真没见识,我家以琳就比周后美了百倍!
钱逸群按捺笑意,道:“恐怕走了。否则为何陛下阁老、六部堂官,这么多大人物动辄都要日李万机呢?”
崇祯愣了愣,旋即一口口水喷了出来:“忒也粗俗!不当人臣!”
钱逸群没料到皇帝反应这么大,连忙遁入翠峦圣境之中,去溪水旁洗了把脸,这才出来。崇祯笑得前仰后合,身子弓得像只虾子,哪里会注意到钱逸群已经消失了那么一瞬。
周围太监不明所以,连忙上前扶住皇帝,帮忙顺气抚背,生怕笑出个三长两短。
等崇祯帝笑得差不多了,王承恩上前呈上一份奏本,却是顺天府尹呈报,说是近来有妖人身拖九尾,面露狐相,以白绫铃铛为器,屠戮生民。顺天府派兵捉拿,业已往北逃窜,不知所踪,请皇帝派出法力高强的道长为民除害。
“这奏本若是放在上个月,定要教顺天府尹丢了顶上乌纱!”崇祯将奏本转给钱逸群,笑骂道。
ps:大雨倾盆,果断求票! 钱逸群通读一遍,心中顿时勾勒出一个人物形象。这说的不是以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