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宋乔乔跟着张云峥去了赵家。
赵龙升,人称赵先生,是宣城内颇具名望的一位谋事,学识渊博,精通五行八卦, 在世家功勋之中颇受欢迎。
其中最有名的还要属恭亲王府的老王爷,对其信任非常,家中新添个盆景之物都要让赵先生去看看位置。
这位赵先生年纪并不算长, 早年间还曾有过苦寒的日子,他的夫人陪他一路走过来吃了许多苦,因此身子骨大不如前,小病不断。
这些年为了求个孩子, 各种法子都试了还是不能如愿,一年前在大师兄这儿抓了药见了些成效,就一直由大师兄负责调养。
“赵先生清早要去恭亲王府, 之后回来陪赵夫人一起午食。今天你陪我过来,正好帮赵夫人药浴。”张云峥一路说着赵家的事,从东街出发, 约莫两刻钟的路, 就到了宣城南面的小树林, 赵先生的家坐落在此。
与薛家并无太大区别的院舍, 院子内外种满了花草,打理的很精细。偶尔还能听到树林间传来的鸟雀声,环境清幽, 适合养病。
“赵夫人的性子十分热络,不过这”张云峥顿了顿,看着宋乔乔没有说话。
宋乔乔笑了“赵先生寡言少语”
张云峥跟着笑了“也不尽然,瞧着严肃了些,但为人其实很不错。”
“既是高人,自然要特别一些。”
宋乔乔逗着声跟在他身后,到了篱笆院门口时张云峥忽然回头看她,宋乔乔敛了些笑意“大师兄,怎么了”
张云峥认真看了她一会儿“你放心,师傅会没事的。”
宋乔乔神情微顿,笑着点了点头。
赵夫人的贴身丫鬟很快出来迎人,见张云峥身后跟着的宋乔乔“张大夫,今天不是您夫人跟着一块儿来啊”
“这是我师傅的女儿,今天正好为夫人药浴。”
小丫鬟噢了声,开始说起赵夫人这半个月的情况。
几步路到了偏屋,里面已经收拾妥当,药桶摆在那儿只等张云峥过来。
诊脉,开方,调药。
约莫两刻钟后,偏屋内飘起了浓郁的药香,宋乔乔见到了大师兄口中的赵夫人。
与师兄说的一样,赵夫人是个和善的人,得知宋乔乔是薛大夫的女儿,对薛大夫的事也颇为关心。
“你若不上门来,我知张大夫是薛大夫的徒弟,也会让老赵去问一问。”赵夫人躺在药浴桶中,声音里透了些虚弱。
宋乔乔替她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这次的药搭配针灸,效果会更好,不过这半个时辰会难熬些,您别说话。”
赵夫人抬眸看她,笑了声“薛姑娘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宋乔乔微怔,赵夫人自顾着道“刚刚说起老赵与我成亲的事,我瞧着你就有些不同。”
宋乔乔点点头,坦诚的很“是啊,夫人与赵先生的感情,很是让人羡煞。”
“如今就缺孩子了。”赵夫人笑着,“薛姑娘,你说我会不会太贪心”
“不会。”宋乔乔试了试水温,看沙漏的时辰,将刚煮好的药缓缓倒入药桶内,“你和赵先生会有孩子的。”
赵夫人的眼眸一瞬亮了“你说真的”
宋乔乔刚刚问过系统,赵夫人明年下半年能顺利怀上孩子,隔年入夏就能生下个健康的女儿,只是这些无法明确的告诉她“自然是真的,您这样和善的人,老天爷不会亏待您的。还有大师兄给您调养,等过个一年半载,身体好了一切都能顺当。”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赵夫人眯上眼,着实是有些乏累,便不再说话。
宋乔乔注意着药浴桶内的温度,按着时间将最后几样煮好的药倒下去,坐在一旁守着。
不多时,屋门口传来大师兄的喊声,宋乔乔让那丫鬟看着些,走往门口。
屋外的小廊里,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站在那儿,神情严肃的看着她
快中午时,宋乔乔跟着张云峥离开赵家。
谈的时间与前来时宋乔乔预计的差不多,既肯帮忙的话就直奔了目的,不肯帮忙的,以赵先生这样的地位也会直截了当的拒绝。
赵先生肯帮忙,在老王爷跟前说一说,严家那点事就瞒不住,关系到子嗣问题,严大人就是想维持颜面,他那几个妾室家中也不会答应。
系统按这个世界现行律法,严夫人的行为可导致她被休,坐牢。
出了树林,街巷的喧嚣声传来,宋乔乔的耳畔还有张云峥的念叨,想着再使些银子去衙门里通融一下,这几天冷得很,别把师傅给冻着。
宋乔乔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张云峥跟着停下,回头看她“怎么了”
宋乔乔冲他笑了笑“老爹那边打过招呼了,应该没事。最近天冷,医馆里病人多,大师兄你脱不开身,这些事交给我和三哥就行。”
接下来的就是王家了。
王国公的日子,可谓是顺风顺水,虽说王夫人没能为他生下嫡子,可后来娶的填房生了;自己资质平平官职多年不见往上走,凭着老国公的建树顺当的继承了爵位。
到如今,长女入宫多年终于顺利的有了身孕。
宫中什么情形明眼人都瞧得见,淑妃这一胎多少双眼睛瞧着,王国公心里明镜儿着呢,假若生的是个小皇子,王家可不得跟着荣华富贵。
于是,为了不日后让人揪着错处,王国公的行事越发的低调,只暗中为女儿打点着,连平日里最常去的官小院都少见了他的身影。
也就半年的功夫,熬过去就是了。
可偏天不遂人愿,王国公越不想引人注意,这事儿就越是要找上门来。
就在腊八过后,宣城中家家户户忙着冬祭,王家城外的几个庄子出事了。
起先是两个年纪大的下人病死了,这也算不上事,左右多赔些银两,前几年也有过这样的事;可这回事儿却过不去了,给了银子都不要,只要个说法,直接闹到了官府。
大清早的就在衙门外击鼓喊冤,两个下人的家属手里拿着厚厚的状纸,哭喊着要衙门做主,等严氏那会儿反应过来派人去拦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