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房蔚钻进车里,抽出纸巾抆脸上和指节间的血渍,推了推发着呆的司机:「开车。」

车子以超出平时的速度前进。乔言僵硬地坐着一动没动,房蔚就着后视镜清理刚才被拉开的领口,突然冷淡地说:「乔言,我有畏血症,和临床反应有点不同,一见到血就控制不住自己,你不用害怕。」

不,乔言其实心里很害怕,只是脸上极力镇定而已。车子一停下,她就跑回自己的卧室,落锁,连滚带爬地扒上床铺,摀住被子抖个不停。

这个男人的行事作风,太出离她的意料,狠得超乎想像。他明明知道些什么,却不让它发生。

余下的日子,乔言不好走了。没了爸爸的陪同及庇护,能帮到她的只有自己。

时间似乎重叠在一起,现在的场景乔言也不好过。

陈定坚签了字,缩在沙发里发抖抆汗,和当年的乔言一样反应冲缓。乔言经历过那样的风浪之后,心境变得开阔多了,趁着混乱做好了所有她想做的事。

可是房蔚直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她马上考虑是避开还是装作不知情。他看都没看她,只对软成一团的经理说:「电子眼关了吗?」

陈经理拚命抆汗。「这个——」

「把录像也删了。」

陈经理听懂了,捱着墙壁缝朝二楼跑去。房蔚站在沙发前,脱下黑色修身西服,解开了袖扣。乔言顺着墙角也朝外面挪,却听到背对她的房蔚说了一句:「你留下来。」

乔言留不住,背好包,朝站立的背影与斜角处冲了出去。房蔚伸手一抓,拉住了她的马尾,将她硬生生地拖了回来。

「你知道陈经理有哮喘,故意带人来胁迫他签字?」他将她的脑袋掰过来,冷冷地对上她的眼睛。

乔言头发被拉得生疼,眼泪也快飙了出来。她伸腿去踢房蔚,嘴里喊着:「你放手,我叫你放手听见没有!」

房蔚放松了手臂,乔言抱住头,拚命用指腹压下发根被揪的疼痛感,观察了下现场的情况。她很快发现麻叔特别能打,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见他停歇过,用的全部都是实打实的拳头,只要是站在他周围的人,无一例外被击倒或是踢开。

她像是看着黑帮电影那样,无言对着一厅的人影幢幢。

耳光哥推搡间被人挤到沙发处,回头看见静立的乔言,扬起棒子敲了过来。乔言耳朵里还有些嗡嗡响,一个激灵矮下身,被绊倒在沙发里。刚走开的房蔚又退了回来,扯起耳光哥的身子,朝他后脑结结实实擂了一拳头。「看清楚了再打。」

钝击的闷沉传来,耳光哥惨叫一声仆倒在地,沤出的血水喷溅到乔言裤脚。

乔言飞快地挪到另一张沙发里,看着脚下苟延残喘的年轻人想:您这还算是轻的……

隐隐有人呼喊:「报警了吗?」

乔言清醒了过来,急着又冲了出去:「四叔,您带人先走吧,等会警察要来。」身子才冲到一半,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房蔚又拉住了她的衣领,将她箝制得动弹不得。

「我说你——我靠——你放不放手——」

房蔚起劲一甩,将乔言甩到了沙发上,一股大力反弹回来,乔言骨碌骨碌滚到地上去了。她突然听到房蔚在讲电话,大意是找人缓解出警的压力。「你对局长说说,请他派便衣来,别开警车,影响不好。我这要抓的人已经差不多了,就等他们上手铐。」

乔言马上站起身,拍了拍灰尘,向四叔挥手示意,叫他带冬泉住户离开。

「你是冬泉的法人代表吧?我们谈谈。」房蔚拉过她的手腕,拖着她朝楼上走。

乔言看了看裤脚的血,突然挣脱他的手,冷冷说:「我强烈要求有第三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