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本来对他是以不变应万变,差一点就没撑过这种架势。她鲜少对他好奇,鲜少主动去问有关他的事,不过再往深处探究下,她并不讨厌这种隔了层温文的相处。
共同生活这一年,房蔚每次看她关在书房里看书做手工,也会推门进来观摩,不厌其烦地逗她说话。大凡爱看书的人都有个习惯,不喜欢别人在旁边聒噪,所以她没对他有过好脸色。他不以为忤,要求她看书时读出来,权当让他听听她的天籁之音。
乔言被折磨得没办法,每周用三个晚上挑选一本书朗读出大半,顺便给他熏陶下奶奶自小规定的功课,半年过去,她前前后后读过了十几本。
其中有本《荆枣鸟》她读着读着就忘记发出声音,在看到梅吉抱着可怜的弗兰克坐在马厩草堆上摇晃时,她能想像到彼时那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心底的悲伤。
通常这样读书的冬夜里,他们没有纷争,难得形成温暖平和的气氛,实属奇蹟。
在她观念中,房蔚就是一个粗粝的男人,怎么可能懂得了感性的东西。
现在被他抱在怀里轻轻颤动时,她突然明白他其实懂得,就在他们真正地离别之时。
第二天乔言洗漱完毕,从书房里选出几本书,合着边角痕迹变黑的《荆枣鸟》包在了一起,走出房蔚公寓。主人已经离开家,外院保安看她直接走来,笑着和她打过招呼:「乔小姐,早啊。」
「早。」乔言自查今天的衣服非常端庄,没出现什么差错,对於他的热情还是有些不适应。
保安笑眯眯地说:「没拿掉什么东西吧?房先生吩咐过,以后不能让你进来了,你看你是不是回头再检查下?」
这个死人精,原来是在抬房蔚的面子。乔言一阵恍然,摆摆手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去靳尚公寓前,折到四合斋买了碗精美的拉面,收拾在提盒里,颇费力地打车到了公寓前。
一进门靳尚就冲了过来,口气很冷地喝问:「昨晚你去了哪里?」
乔言放下手里的东西,拿出小菜和陶碗,抬头问:「怎么了?」
「我在你家门前站了一夜!」靳尚的俊脸无限放大,快要凑到她的眼前了,目光里透出一股寒冷,她表示看得很清楚。他说:「你左脚受了伤,又夜不归宿,你说,你去了哪里?」
乔言将他的脸拍开:「去弄清楚一些事,反正对我俩都有好处。」
靳尚坐在餐桌前,没有动手吃面。乔言又问怎么了,他冷着脸回答:「你帮我抽开筷子。」
乔言将竹筷铺在大爷面前,他还是没动,她突然拉过面碗,头也不抬地卷起一挂面吃了起来。靳尚慌忙抢回碗,很嫌恶地望着她:「你这女人怎么这样,现在好了,搞得我要吃你的口水。」
看到乔言瞪着眼睛又要伸手过来,他马上奋战於碗,一边扒面一边含糊着说:「喂,乔姥姥,你住的黑风洞很恐怖也,门口贴满了各种小纸条,欠费的,投诉的,看来你在那栋楼里混得不怎么样啊。」
乔言脸不红心不跳对着他:「还有声讨我的大字报吗?」
靳尚虽然摆着面瘫脸,但他的眼睛很灵活,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笑意。
乔言抱臂思索:「那不对啊,这几晚我都连续没拉琴了,他们不至於逮着不放吧。」
乔言很快被靳尚接进了公寓,在公司高层的默许下非正式同居。
靳尚本来促成这桩同居事件,没想到才过了三晚,他就满屋子乱转,大声叫受不了。
乔言站在阳台上,纹丝不动地拉完一个小时的杂音,将小提琴好好收拾起来,精心程度让靳尚凑过来问:「这琴很贵?」
乔言白了他一眼,只丢下两个字:「傻瓜。」
她从来不和他打闹的,在他面前总是摆起后妈脸,要么端着经纪的架子。可是靳尚不知道太无聊了还是太激动了,一直缠着她问以前的事,仿似十分好奇。
「您到底想知道什么?」乔言皱住眉问他。
靳尚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里带了一股执着,尚不自知。他降低声线问,显得有些紧张:「你还想回到房蔚身边去吗?」
「不会的。」乔言回头一瞧他的专注神情,赶紧揪了眉毛问,「我说靳尚,您不会对我起异心了吧?」
靳尚微微一笑:「如果我不嫌弃你的过去,你来我怀里好吗?」
乔言直接一掌拍过去,将他挥到一边,查看记事本,头也不回地说:「靳尚,您实在无聊就找於诺小姐传绯闻吧,那样对您的曝光率还有用处些。」
身后半天没人回答,乔言转头一看,原来是靳公子冷着脸对着她,抿住的嘴角显示出了他的不悦。
她笑着把话说完:「公司决定让杨开过两天也搬进来,做您的私人保镖。您先准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