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九荒收回心思, 想起一件事儿,“六娘, 你听过天罗塔么?”
曲悦今儿一天受到的惊吓, 比这一年都多, 故作镇定:“没有,为何这样问?”
九荒收起灵珠:“刚才你让我追的邪修,他知道我的名字,还问我是怎么从天罗塔里出来的。”
“什么?”曲悦脑袋里的一根弦瞬间绷起,“他还说什么了, 你详细与我说一说。”
九荒回忆着,将那人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曲悦认真听着,越听越惊讶, 这邪修身在魔种世界, 还去过地球。
在九荒被抓回部门受审、关进异人监狱之前,他曾见过九荒,说明他能自由出入总部?
他提点九荒,十八层下的魔火能供他吸收, 意味着他对九荒很了解?
曲悦心海翻腾, 这究竟是什么人?
她这会儿真想将九荒给唤醒,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仔细问一问。
不过,那人现身时将自己裹的连头发丝都不露, 估摸着九荒也不知道他的长相和身份。
曲悦立刻催动一线牵, 想将此事告知曲宋, 特殊部门里或许有内奸。此人与太平洋案有关系, 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为何会认识九荒,还提点九荒?
真心想救他,还是别有所图?
催动半响,一线牵没有任何反应,恍惚想起来曲宋去闭关封印魔种了,只能暂且作罢。
覆霜学院,浮空岛。
自曲悦走后,江善唯每天的生活非常规律,起床遛鸟,催熟白月草,去食所吃饭,睡觉。
每催熟七日,便将白月草根挖出来喂食皮皮,不用增肥药,皮皮都胖了很多。
远远地,晏行知的神识窥探过来,看到他又在小药田旁盘腿打坐,而那只鹤被绑在廊柱下,气的直磨牙。
国师大人给了他十天时间弄死这只鹤,难度实在太大,不是这只鹤太聪明,而是江善唯这小子太难缠。
晏行知趁他去食所吃饭时,贴了张爆炸符在他房间里。
知道他晚上睡觉会将皮皮绑在床头,想要趁他半夜起床去后山如厕时,催动符箓,炸死那只鹤。
结果他夜半撒尿,闭眼梦游一样,也要牵着打着哈欠的鹤一起去。
于是晏行知一咬牙,假装在食所与他偶遇,悄悄放了一只价值连城的释梦蛊在他饭菜里,待夜晚催动蛊虫,江善唯便会睡死过去。
然而蛊虫吃下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以后,似乎被他给消化掉了。
晏行知心痛欲死,计谋百出,都是徒劳。
他正窥探着,一行弟子从身后经过,聊天声传入耳中。
“我刚看到曲先生他们回来了。”
“曲先生瞧着像是受了伤啊,被一位前辈抱回来的,还拿斗篷遮的很严实。”
“我也瞧见了,那位前辈一身邪气,像个邪修。若不是周身气息透出是个大佬,瞧他打扮,我还以为是外头街上的乞丐。”
“这么英俊的乞丐,你给我来一打?”
最后一句自然是个女剑修说的。
晏行知眉头一皱,赶紧收回窥探向浮空岛的神识,默默离开了。
江善唯正催熟着白月草,君舒突然大步走进院中来:“江公子。”
江善唯一瞧见他,欣喜不已,这说明师姐回来了。
君舒是先行回来报信的:“江公子,等会儿先生回来,你得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江善唯愕然:“装不认识?”
君舒点点头:“是的,先生演的是个瞎子,被我二叔邀回覆霜学院里,请你来医治眼睛,而你是咱们学院的神医。”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善唯满脸懵:“为什么啊?”
君舒哪里知道原因,这一路陪着演戏演的也是心累:“总之,不需要太高明的演技,只要别太拙劣,那位盖世前辈是看不出蹊跷的。”
“盖世前辈?”江善唯想了想,问道,“是我师姐吩咐的?”
“对。你要和先生说话,就传音。”
“好吧。”江善唯答应下来。
听着君舒奇怪的交代,廊柱下被拴着腿的皮皮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若有所思的模样。
却见君舒和江善唯说完话,来到它面前,笑眯眯道:“皮皮,先生也有话让我转述给你哦。”
皮皮谨慎的盯着他。
君舒以手做刀,在自己脖子上慢悠悠划过:“先生问你,懂吗?”
皮皮打了个寒颤,挪动脚丫子,往柱子后面藏了藏。
君舒本想说“曲先生之所以落难,也是为了帮你摘智慧果”,但瞧着曲悦的意思,并不想与皮皮打感情牌,他也就忍住不说了。
君舒报完信就匆匆回到偏院,不一会儿,江善唯听见院外君执的声音:“江神医,君执求见。”
神医,求见……
江善唯嘴角直抽抽,更听见背后“噗”的一声。
扭过脸,竟是那只贱鹤在地上啄了个小石头,吐口水般喷到了墙上,就为了发出类似人类嘲笑的声音。
江善唯恶狠狠瞪它一眼,随后清清嗓子,故作高深:“殿下回来了?找我何事?”
回答他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求医。”
此人应是君舒口中的“盖世前辈”,江善唯明知故问:“不知阁下是?”
对方答:“盖世英雄。”
江善唯:……这真是他听过最牛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