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审吧。”曲悦回了一句, “九荒清醒了,他原先投放出去的那些蛇,的确是不吃人的……”
曲宋听后, 半响没有任何反应, 只问道:“他没朝你动手?”
“没有,只说要去干掉你, 还有当年那些抓捕他的老家主们。”曲悦实话实说。
“功法交的太轻易了。”曲宋质疑,“当年杀气腾腾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现在说交就交。”
“是你将他想的太复杂了。这个很容易理解,那会儿在他看来, 咱们杀了他的蛇,还诬陷他。而我更是给他穿胸一箭……”
曲悦顿了下,“他原本就不善言辞,难以沟通,那会儿满心的痛苦和愤怒,会和你好好说话吗?刚才也是, 时隔十年了,他还在那里和我拧巴。若非我将怀疑合道恶果的事儿说出来,他自己也生出了点儿疑惑, 他是根本不会和我好好说话的,再和我拧巴几百年都有可能。”
说到这里,曲悦自己也有责任。
当年给他一箭以后, 她愧疚痛苦又害怕, 根本不敢再去见他, 全程都是曲宋审问,她只盯着监控。
那会儿的她还没有什么经验,所思所想也不够成熟,看人更是不够透彻。
以至于她记忆里的九荒,和她最近相处的九荒,总让她觉得有些差别。
他没有变,是她长大了,能看懂的更多了。
曲宋:“那实验的事儿怎么说?”
这个曲悦回答不上来。
曲宋道:“看样子,像是他养了两种蛇,他依然有嫌疑。”
曲悦不和他抬杠:“我还再问,咱们稍后再联系,有任何进展都要及时告诉我。”
曲宋应下:“好。”
掐断一线牵,曲悦气虚的脸色苍白,险些摔倒。
她看到九荒伸了下手,又缩回去捡珠子。
曲悦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也是个秘密,也发过誓?”
“没有,是我自己不想说。”九荒明显不再理直气壮,视线垂的很低,捡珠子的动作像慢动作,“如果养一些会吃修道者的蛇,也触犯了你们的律法,那就当你们没有冤枉我。”
“这样的话,你仍有嫌疑。”曲悦盯紧他的脸。
“韭黄,我坚信在我们那放蛇的不是你,是那颗恶果子。但你为何也会养那种吃人的变异蛇,你有没有放出去害过人?”
九荒的嘴却像上了锁,无论曲悦怎么问,怎么威胁利诱,一个字都不肯再说了。
曲悦审问过不知多少嫌疑犯,从没被气到头秃过。
她往台阶上一坐,双臂垂在膝盖上,望着他慢慢捡珠子,将能看到的都捡回来,再阖上盒盖,收回储物镯里去。
起身走到曲悦面前,九荒垂头和她商量:“我不怪你曾经骗过我,还扎了我一箭。你也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可以么?”
曲悦仰起头,看着垂着头的他,左边脸被剑气割了两道口子。
她态度坚决:“不可以,这很重要。”
他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坐下,眼睛盯着鞋。
曲悦真想砍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像个没电池的钟,推推动动,拨拨转转。
“曲先生!”
一个声音从头顶压下来。
曲悦抬起头,头顶隔音结界外,除了韦三绝之外,那些长老还在盯着他们。
一贯与曲悦不对付的窦长老道:“这事儿怎么说?”
曲悦皱眉,解除岛上的隔音禁制:“晚辈不懂您的意思,说什么?”
窦长老被九荒打的有点惨,一张脸都是青紫色,刚才不敢吭声,这会儿看九荒如条丧家之犬似的坐在台阶上,而曲悦似乎能控制住他的样子,大着胆子道:“这邪修在学院内生事,打伤我们,难道没有个交代吗?”
他看向居不屈,指指下方一百多年都没开启过的结界,“闹成这样,你还要护着?”
居不屈确实也有些恼火,这一次的确闹的有些大:“曲先生,确实需要给个说法。”指指窦长老,“尤其是他。”
不等曲悦说话,九荒抬头看向窦长老:“是你要说法?”
窦长老点头:“是的。”
九荒都不记得打过他:“能有什么说法,说明你过不过我?”
窦长老的脸更绿了:“猖狂!”
九荒又要说话,曲悦怕他将窦长老气死了,连忙道:“前辈,您这话晚辈听不明白了。”
她先前已经传音询问过君执情况,的确是九荒的问题,但窦长老若是紧抓着不放,九荒一定会打死他。
她站起身朝半空拱手,“我朋友与摄政王切磋,各位突然跑来群殴他,不能怪在他头上吧。”
“什么是突然跑来?”这下不只窦长老,其他长老也火大起来,“切磋?他一个八品巅峰,摄政王刚步入七品,这是切磋吗?”
曲悦看向君执:“是不是切磋,当事人说了才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