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悦问“前辈, 难道不是天劫剑自己选主人的么
弥殷淡淡道“与旁的名剑比起来,我师门之剑, 显然没那么挑剔。”
真有神剑看中之人, 会赖上。
若没有入眼的, 被人抢到手也不抵抗。
反正是铁打的神剑, 流水的剑主。
“我先走一步。”弥殷路过时恰好感知到他们, 又被曲悦听见了动静,才现身与他们聊两句。
“再会。”曲悦与他道别。
弥殷往前迈步,一步迈出去人已在几丈外, 身影如同虚化,眨眼消失于曲悦的视野。
“如此看来, 天劫和天残属于同一种类型的修炼方式,剑主不需主动找寻机缘, 只需承受神剑带来的负面影响,一个苦其心志, 一个残其体肤。”谢无意关注的点和曲悦不同,他对弥殷抢剑的意图丝毫不关心, 专注分析天劫剑本身。
“天伤、天恸、天贤则需入世,主动去感悟机缘。说不上主动和被动哪个更难, 都挺不容易,但这届剑主厉害,一个比一个会钻空子, 有些白费了铸剑者的一片苦心啊。”
曲悦哪里有心情听他分析, 在她看来, 剑门老祖分明是在报复社会。
回忆起饮朝夕曾说,十二神剑里天残剑最简单,对比之下,果真如此。
曲悦将木匣开一条缝隙“韭黄,你得赶紧过去找找你爹,盯着他千万莫去抢天劫剑,万一被天劫赖上那就惨了。”
九荒正坐在匣子里帮曲悦打造天人翅“我爹即将步入合道,天劫应不会选择他才对。”
“以防万一,反正离远点。”
“恩。”
啪
九荒正准备出匣,曲悦一巴掌将盖子拍阖上“别你就待在匣子里”
九荒被拍躺下“恩”
曲悦一阵后怕“你不是说你正在凝结的金系内丹,会吸引金属性的物质么”
九荒迷瞪着反应过来“对。”
“也未免太巧。”曲悦将魔方大小的匣子挂在腰上,头痛,“通常这种巧合,只能用冥冥中自有天意来解释。”
九荒还真像是天劫剑会喜欢的那类人。
越想心头越发毛,曲悦搞不懂了,她一个乐修,怎么与十二坑爹剑如此有缘分,“韭黄,你找找天工谱里,有没有能够快速挖地道的宝物。”
“地道”九荒想了想,“像之前毁掉剑峰的大岩蚁”
“差不多,但威力不需要太强。”想起剑峰的惨状,曲悦千叮万嘱。
“大岩蚁就可以,上次是我初次使用天工谱,不知怎样操控。”九荒向她保证,“如今我已有足够的能力操控,六娘放心,没问题的。”
“那手中可有现成的材料有的话,先造一只出来。”
“有。”九荒不问造来做什么用,一口应下来。他储物戒里成堆的材料,这是帮叶承锡搬山,叶承锡赏他的,“叶家我家超有钱,我爹也很大方。”
曲悦当然知道叶家有钱,九荒此时穿的这套玄色法衣,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发冠与腰带,也俱是稀罕物。
比九荒刚回叶家时穿戴的更加贵重,连叶承锡本人都没有这么讲究。
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叶承锡或许是让九荒穿给她看的,“瞧,我儿子有身份有地位,不是什么野花杂草”。
曲悦心里难免有点委屈,她自问待九荒不差,为何就给叶承锡留下个“奴役”九荒的印象了。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打住心思,她道“那你先做一个吧,以备不时之需。”
“好。”九荒收起手中天人翅的零件,开始造大岩蚁。
再行半日,夜间抵达一处高山。
立于此山之巅,勉勉强强能用神识窥探到火山。原本覆盖着一层厚雪,因内部不断爆炸,山体表面雪崩,大都堆积在山脚。
阵法并未完全破除,以火山为中心,此时正不断向外涌动着一圈圈气浪,以曲悦的耳力,可以听到气浪冲击空气发出的嗡嗡声。
除此之外,是火山偶尔滚落巨石的声响。
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血腥味,曲悦对味道不敏感,分辨不出来源地。
“能瞧见火山就行,前方太危险,我们待在这,不往前走了。”曲悦拿定主意。
“那些大佬们,一个个藏哪里去了”谢无意撩开长袖,手腕上带着一块儿腕表。
指尖凝气,往表盘上一指。
指针飞速转动,表盘逐渐变为罗盘,罗盘上有些小红点若隐若现。
腕表内有块儿特制磁石,可以感知方圆百里的灵力磁场,红点闪烁,说明附近灵力波动,可能藏着人。
“咦。”
在他们这片区域,除他们之外,周围竟还有三个红点。
山顶上只有他们师兄妹,除此之外一览无遗,也就是说他们下方的山谷凹地里藏着三个人。
谢无意拍了下正眺望火山的曲悦的肩膀,伸长了手臂给她看。
曲悦虽不曾见过这腕表,扫一眼便知用途,一霎谨慎起来。
她收回放出去的耳识,集中注意力往脚下窥探。
耳识仿若凝结成一条线,似蛇般往下钻,果真触碰到了一层隔音结界。
曲悦不打算将耳识穿透入内,此地既然已被占据,决定换个地方,反正附近多的是藏身之地。
正欲收回耳识时,突地一阵耳鸣。
竟是山谷里的人,猛然释放出了一道力量,攻击的正是他们师兄妹。
曲悦心下一骇,一声不吭直接朝后辈下杀手,估摸着是个魔修,且力量超过九品。
“师兄”
九品修为的力量,按照他们的修为,近在眼前方可感知,感知到也跑不掉了。
然而谢无意早已通过腕表,瞧见自己这片区域骤升大片红光,当即一手扣住曲悦的肩膀,一手从镯子里取出一柄伞来。
伞尖朝下,往岩石上一杵。
黑漆漆的伞面将那道飞旋而来的灵气弹射回去,同时借着这股力量,将他与曲悦弹走。
“这位晚辈,我师兄妹二人无意路过,您至于下杀手”曲悦瞧见谢无意握伞的虎口都被震出血纹来了,这伞是个极品保命法宝,可想而知,山谷之人下手有多狠辣。
那女魔修冷笑一声“小子出身不错,宝贝不少,可惜没什么用。”
再是一道无色气波自谷底飞出,一派要将他们轰杀的气势,“你们这些世家子弟,仗着法宝就敢以卵击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殊不知力量不是自己的,便总有用尽的时候。”
“晚辈手握法宝,从不仗势欺人,不知怎就惹到了前辈。”谢无意手中伞倏然合拢,伞尖似灭火器一般,“哗”地喷出一大团白雾,将袭来的灵气波冻住,“再者,非得晚辈自夸,即使您将法力用尽,晚辈的法宝依然能打,不信的话,您可以试试。”
“师兄,咱们走。”曲悦劝他不要赌气,同时按住腰间的木匣,安抚住想要杀出来的九荒。
仇先记心里,当务之急是找邢谚。
“想走”山谷下的女魔修不依不饶。
话音落下,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只不过跃上来的,竟然一名男剑修,二十五六岁的皮相,容貌冷峻,气质冷若冰霜。他手中长剑并未出鞘,乌沉沉的剑鞘往前一刺,便有滚滚威压奔袭而出。
谢无意不疾不徐的以伞格挡。
疯狗么这是,曲悦也来了脾气,将腰间的木匣打开条缝隙。
顷刻间,一道黑绿毒气蔓延出木匣,弥散在两人身前。待剑气冲击来时,黑绿毒气瞬间化为一柄锋利的刀。
一刀斩下
剑气顿时溃不成军,极速消褪
男剑修遭受反噬,一口血喷了出来,面露半分惊骇,半分愤怒。
正欲拔剑,听女魔修道“回来”
他动作一滞,一双冷沉又泛着血色的眼睛死死盯住曲悦腰间的匣子,随后一言不发的落入谷底。
女魔修“滚。”
“多谢前辈。”曲悦将谢无意拽走,去往另一个山头。
谢无意手中仍攥着伞,啧啧道“果然拳头硬才是真道理啊,我们这些拿法宝的,总被人低看一等。”
“师兄年纪小,等往后修为高了,再有法宝傍身,便是如虎添翼。”她宽慰着谢无意,耳识传来女魔修的说话声。
“此地不宜久留,走。”
“你也就这点能耐,只会欺负小辈儿,在小辈儿身上找些存在感了。”是位男修的声音,不是刚才飞上来的冷峻男剑修,此人声音不屑又嘲讽,与女魔修明显不是一路人。
罗盘显示有三个人,这应是第三个人。
男修还在说“结果呢,发现人家身边跟着位高人,立马就像一条夹着尾巴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