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东宫有宠 沈青鲤 7359 字 4个月前

说是勾着, 其实他的手上没什么力气,只是把手搁在溶溶的手指上。他的手指热乎乎的, 还微微颤抖,让溶溶的手指也跟着烫了起来。

“殿下”溶溶喊了他一声, 他薄唇紧抿, 仍是没有一点反应。

没有醒么

因他的手掌受了伤, 溶溶不敢使劲拉他,只能一点一点把他的手指掰出去。

像太子这样从不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便如排山倒海一般, 即使是发烧这样的小病也病得也比常人厉害一些。先前溶溶跟福全的一通擦洗,明明摸着热度已经降下来了, 歇了这一会子的工夫又烫起来。

溶溶去拿他额头上的帕子, 果然沾满温水的湿帕子比她放上去的时候还烫。

她急忙喊道:“来人外面有人吗”

“姑娘有何吩咐”还是先前帮厨的侍卫, 闻声立即赶了进来。

溶溶道:“侍卫大哥,还有热水吗你给调的温温的,烦请你端上来。若是只剩一点了,再去多烧一些水。”他烧得这么厉害, 今晚不知道还需要换多少次水。

“是!福全公公说了,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属下一切照办。”

那侍卫的动作倒也麻利, 很快将水端了上来。溶溶把太子额头上的毛巾换过,重新开始为他擦洗。

明明她和福全才把他擦得清清爽爽,歇了这么片刻的功夫, 全身又有薄汗冒了出来,摸起来又烫又腻。

一定很难受吧

这会儿福全不在,溶溶一个人要给他擦全身可就累多了。有心叫那侍卫进来帮忙吧,又害怕那侍卫素日没做这些事,手脚粗笨,太子身上挂着伤,万一伤到了反而得不偿失。

于是便自己擦起来。

他这人又高又大,溶溶从床前擦到床后,床里擦到床外,等到这一遍擦完,她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可直不起来也的直,忙活了这么一整晚,她连饭都没吃上,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弓腰哈背地摸到桌子那边,一只手不停吹着后腰,一只手拿着汤匙把太子几乎没怎么动的虾仁蒸蛋扒光了,稍作歇息过后,自己擦了把脸回到榻上,弓着身子在他旁边躺了一下。

腰太酸了,就这么瘫着才觉得舒服一点。

刚躺下舒了几口气,瞥眼就看到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发干,溶溶伸手过去一摸,果真是干燥得不行了。

方才只顾着给他擦身,竟忘了给他喂水了。

溶溶挣扎着爬起来,去桌上给他倒水。发烧的人不能喝太烫太热的东西,但不能直接喝冷的,比手指的温度低一点点的最好,溶溶自己仰头喝了一口,试着差不多了,这才拿来喂他。

因为受了伤,又在发烧,他的牙口咬得很紧,溶溶根本撬不开。无奈之下,只能将水倒一点在他的唇上。

他确实也是渴了,感受到唇边的清凉过后,微微张开了一些。溶溶急忙往他嘴里倒水,然而一下倒太猛了,水全流到了脖子上。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擦干了渗出来的水,溶溶又继续给他喂,这一回,她加倍小心,一点点……一点点地往他嘴里倒,这一回,总算是顺顺利利地把一杯水喂完了。

喂了这次水,溶溶是真的筋疲力尽,倒在他旁边一动不动。

她太累了,没过多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到半夜时迷迷糊糊地动了动,把手探进了他的被窝,一摸,又是一身汗。

溶溶一下清醒过来,叫外头的人再打水进来,将他全身的汗擦过之后,才重新睡去。这一夜,溶溶中途醒了三次,好在随着一次次的擦浴,太子身上的热度渐渐低下来,等到最后一次擦洗过后,溶溶终于能睡得久一点了。

……

静宁侯府。

新竹站在谢元初的书桌前,静静听着他的吩咐。

“……盯着殿下的人太多,这件事只有我能替他的办,别的人我不放心,你一定要亲自跑一趟,决定不能出闪失。”

“是,属下立即去办。”

“若是办砸了,殿下和我都不会认下此事,你可明白”

“明白。”

“去吧。”谢元初挥了挥手,新竹迅速地离开了书房。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谢元初微眯着眼稍事休息,不知怎么地,眼前忽然浮现出溶溶为太子担忧的表情。

溶溶跟太子,倒是进展得很快。还好他当初坚持,没有让母亲松口,将元蕤嫁入东宫。

听说皇上和皇后又盯上了威远侯府的梁慕尘,那倒是个美人儿。可惜,他认识的刘祯,并不是会同时欣赏两朵花儿的人。

“公子,安神汤好了。”门外传来落梅的声音。

“进来吧。”

落梅今日穿着了一件水红色夹袄,娇艳的颜色越发衬得她水灵可人。

可惜了,到底还是俗气。

“蓁蓁呢”谢元初问。

落梅微微失神,低下头:“今儿蓁蓁姐姐不舒服,让我替她值夜。”

“不舒服叫她过来,我瞧瞧。”

“是。”落梅拿着托盘,落寞地走出了谢元初的书房。

……

太子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仍是比往常烫一点的。不过在这一片滚烫之中,有一只冰凉的小手搁在自己的怀里。

他侧过头,便看见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躺在自己的枕头边上。大约是因为昨夜睡得不好,白皙的脸庞上有一团黑晕。

这女人的脸真的好小,可能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如果不是因为他两只手都包扎着,他很想把手掌拿过去比一比,看看是手掌大,还是她的脸大。

盯了一会儿,方才喊了声:“外头有人吗”

“在。”仍是昨夜协助溶溶的那个侍卫,听见太子的声音,立马进来回话。

“福全呢”

侍卫道:“福公公和暗月正在审那刺客。”

“审了一夜还没审出什么来”太子哂笑。

“具体情形属下不知,属下立即去请福公公过来……”

“不必了。”福全那性子,若审出了结果,早就过来等着回话邀功了。

这会儿还没人影,多半没有消息。

“殿下,要……要用早膳吗”

“你做”

侍卫惭愧地低下头。他的武功在暗卫中属于下乘,因此昨天一到这庄子,福全便指了他帮着做后勤。晚上做的那顿饭,太子一口没吃,还好薛姑娘来了。

“泡一壶茶过来,扔三四片茶叶就行。”太子并未责怪这侍卫,他训练的这批暗卫,打打杀杀是一把好手,不会伺候十分正常。不过从前在外头办事,太子也是吃他们做的东西。最近……大约是嘴巴被身边这个人养刁了。

“是,属下知道了。”

太子微微阖目,继续养神。等到侍卫把茶水端过来,喝了几口过后,精神比刚睁开眼那会儿清明多了。

“下去吧。”

侍卫默默退了出去。

太子和溶溶静静躺在一起,想起前一晚他在心里发过的狠,顿时忍俊不禁。

睡,倒是睡到一起了。

可惜他两只手都不能动弹,躺在这里不能动,要不然,是可以睡一睡。

太子只能侧着头看她。

昨天夜里,他并不是毫无知觉的,朦朦胧胧之中,他知道有一双小手扒着他的嘴巴,一点一点给他喂水,他也知道每当他觉得周身像在蒸笼里一样的时候,有人会轻柔地给他擦洗身子。

“溶溶。”他忍不住轻轻喊了她一声。

大约是昨晚累坏了,即使他在她耳边喊,她也丝毫没有反应,只皱了皱眉,撇了撇嘴,就睡了过去。

她的确长得很好看,小嘴巴一撅就让人很想……亲上去!

太子往里挪了挪。

“嘶——”他右手伤得极重,动一动就扯得生疼。

他正琢磨着该怎么挪过去一点时,旁边的人忽然睁开了雾蒙蒙的眼睛。

四目对视了片刻后,她伸出了一双小手抓住他的脸颊,凑上前“嘌唧”了他一口。

他愣了愣,正想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她咕咕哝哝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迎上来又是一口。

她……就这么喜欢他吗

居然如此主动,如此的迫不及待,一股子得意劲儿顿时泛了上来。

溶溶对眼前的事毫无察觉,她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变成了景溶,躺在东宫的龙榻上想睡懒觉。那人却一直缠着她要,她不耐烦地催他去上朝,敷衍地亲他两下,盼着他快些离开。

“千岁爷!千岁爷!”福全激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福全压根没考虑里头什么情形,直接从门外蹦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太子和溶溶相对而卧,溶溶的两只手都捧着太子的脸,两人的姿势可谓是情谊融融。

“哎哟喂!”福全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就飞也似地跳出去了。

福全来得快也去得快,直到福全出了门,溶溶才意识到自己的两只手正捧着太子的脸。怎么会这样居然是她在抓他的脸

她兀地将手拿开,弹也似的坐了起来。

昨晚为了及时知道他出汗的情况,溶溶下意识地跟他躺得很近,甚至把一只手搭在他身上。这会儿溶溶这么猛地坐起来,他身上的被子也被溶溶扯开了,露出了傲视群雄的风景。

他……倒是得意洋洋。

溶溶不忍直视,从榻上跳了下去,抓起边上的夹袄一溜儿烟的跑了出去。

太子无奈,跑就跑了,你倒是给我盖上啊!

福全一直缩在外头,见溶溶逃了出去,听着里头没动静了,这才探出个脑袋:“千岁爷”

里头狠狠传来一句骂:“滚进来。”

福全知道自己搞砸了千岁爷的美事,只能讪笑地走进来,却不敢离龙榻太近,站在屋子当中磕头问安。

“你最好有什么事。”太子冷冷的说。

“奴才这儿确实是有事要请主子定夺,这才冒冒失失地,”福全见太子的火气不算大,这才凑近了一些,在太子跟前细细道,“那刺客说,愿意招。”

“这么快他就愿意招他看着像个硬茬子,竟是软骨头”

福全心里渗得慌,那人确实是个硬茬子,他跟暗月用了一整夜的刑,也是到天亮的时候,把那开绣坊的女人揪出来,才把这硬茬子啃下。

“对,不过他说,他要亲自跟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