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其他事吗?」她小心翼翼,「那个,譬如找什么人啊……」
「没有。」
「……」混蛋。
没了共同话题,又陷入了沉默。
玄歆本来就是个闷葫芦,只是今天却有点怪怪的,这让叶深深浑身不舒服。
太阳越升越高,晒在脸上暖洋洋的,叶深深心里却冷风阵阵,她把这归为跟少紫那个恶魔待久了,变得敏感过头了。
「叶深深。」半晌,玄歆开了口。
「嗯?」
「陛下没让我来找你。」玄歆垂眼。
「嗯。」早知道了哼哼。
「是我自己想找。」
「嗯……啊?」
现在是什么状况?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叶深深这会儿的感觉,那就是被晴空一道响雷,炸了。她眼睁睁看着玄歆转过了身,走到了她面前,把她还在酸痛的肩膀掰了过来,面对面对着她。
──嗯,果然是张狐狸精脸。
玄歆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稍稍俯下了脸。
叶深深僵直在原地。如果是少紫那个混球,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他会干什么,她会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他,可是现在抓着她肩膀的是那个冰块天然呆啊,这一脚下去,会不会错踢了好人?
事实证明,紧要关头,是不能犹豫的。
下一刻,玄歆的唇就覆盖了下来,叶深深彻底僵住。
玄歆的身上有股天然而成的叶子味道,就是这股清心让她一下子忘了反应,唇齿间就被他占据了。她手脚发软,眼睛却瞪得老大,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清澈的眼闭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的唇很轻柔,让她想到了天上的浮云,拂过唇间的那种触觉。
狐、狐狸精……
「你……唔……」发什么神经!
「这个,是吻?」玄歆睁开了眼,轻声问。
「……」你让我怎么回答啊?!
玄歆似乎是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近了些,低头又把唇覆盖上了她的。这一次比起刚才缱绻了许多,他搂她搂得愈紧,唇上的触感越发温热,气息微微不稳,到最后越来越凌乱不堪,眼睛霎时迷离了起来。
叶深深脑袋空空,只是心跳如雷,一下两下,清晰地传递着她的慌乱。
终於,玄歆没有让热情继续蔓延,他轻轻松开了她。
叶深深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直到他松开她,才清醒过来,他们刚才……接吻了。
「你……」她结巴,忽然灵光一闪,冲上去揪住他的衣服咬牙切齿,「说!你是不是冒牌的!你把天然呆怎么了!」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天然呆啊!
玄歆皱眉,看怪物似的看着她,说:「思凡说你要是说负责反应不剧烈,就吻你。」
「思凡?」那个喵喵喵的小狐狸?
玄歆点点头,呼吸还有些凌乱,这似乎让他很不习惯,眉头又皱起来了。
「叶深深,你的祭祀还没有完成。」
这话题转得可真叫一个快,叶深深当场炸毛:「……那又怎么样!」
「跟我回去。」玄歆想了想,又接了一句,「我负责。」
「你……」
这个天然呆,他是堂堂狐族族长,对人情世故却呆呆傻傻什么都不懂。叶深深几乎可以确定,今天的事情,都是思凡那只小狐狸教的!
「那你呢?你要不要我回去?」她咬咬牙问。
玄歆淡道:「跟我回去。」
「祭祀完了呢,我下山你怎么办?」
「留下来。」
「留下来干什么?」
「不知道。」他认真想了想,在她暴跳前开了口,「你说过要吃饭的时候同张桌子,晒太阳的时候搁同一块石头。」
简简单单,在一起就好。
这个吵吵闹闹的叶深深,不知道为什么,少了她的湖眉静得可怕。过去几百年都不曾有过的感觉。那天少紫逃走,她不见了,他差点……就去追了。最后虽然留了下来,保天灯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她,分神受了伤。思凡说,他去把她带回湖眉,却好久不回。
叶深深安静了下来,不吵不闹,就是鼻子发酸。
「木头。」她咬牙。
玄歆沉默。
「天然呆。」
「跟我一起找草卒石,然后回湖眉。」
「……」
那一天,在湖眉山上,那个桃花开得最烂漫的地方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喜欢的意思呢,就是就是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不骂你天然呆,不偷偷跑掉,吃饭的时候同张桌子,晒太阳的时候搁同一块石头。嗯,你骂我的时候要轻点,送花的时候记着带着笑,看到别家姑娘要皱眉头嘀咕──不如我家深深漂亮。
喜欢呵,叶深深怀着小小的心思跟着你,你知不知道?
罢了罢了,她叹气,微笑,正想开口,却被一阵轻笑声打断了。
那笑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分不清男女,让人不寒而栗。
「谁?」她颤抖。
那个声音轻佻得很,他说:「晚饭啊,你们倒是郎情妾意两厢情愿,可怜我被你吃干抹净,你却跑了。」
「……」少、少紫?他不是找他的寐儿去了么……
「你是谁?」玄歆冷道。
那个声音本来是锦缎一般的顺滑,在那之后却忽然转了调子,宛若彻骨的寒冰,他说:「草卒石?你那主子以为,现在的朱墨还能找齐万枚草卒石去对付龙族的水浪么?龙族早就销声匿迹多年,他该不会是──用来对付我的吧?」
「少紫……」叶深深结巴。
「晚饭,过来啊,」那声音又转了个调儿,柔媚无比,他说,「你过来,你的小祭祀才能保全小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