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城含笑应下,心中暖融融的。所以,夏夫人真的是她的生母吧。为母则刚,否则,一向柔懦,被淑妃压制的她怎么会忽然强硬起来?
就不知她的身世究竟有何别的秘密,能叫夏淑妃受郑丽妃的胁迫?
夏夫人不在,无人解答她的疑问。轻城暂时将疑问放在一边,关心姜玉城道:“不说我了,表姐还没告诉我,祝家后来有没有又作妖?”
“有你和三殿下撑腰,祝家哪里敢?”姜玉城顿了顿,告诉她道,“祝允成一直要接我回去,上门几次都被羡鱼打走了。”
姜羡鱼这脾气也是够够的,不过,他连赵玺都不怕,祝允成在他面前自然也讨不了好。轻城忍不住想笑,问道:“国公爷没说什么?”楚国公性子古板,最讲究礼法,未必会赞成女儿常留娘家,更休说将女婿粗暴无礼地赶走了。
姜玉城的眼中飘过一丝阴霾:“父亲素来喜爱羡鱼,从来舍不得责罚他。至于我,他自是希望我与祝家能冰释前嫌,说我已出嫁,不宜久居娘家。”
轻城心里一紧:“国公爷要赶你走?”
姜玉城道:“他应该有这个意思。只是他每次一提,娘亲都要哭上一场,后来他就不敢提了。”
轻城心中暗叹,却也知道万事不能求全。世道对女子苛刻如此,姜玉城能在娘家安稳住上一段日子,已是不易。只恨她现在没有出嫁,不能自主。否则,她就可以把姜玉城接到公主府去住上一段日子。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她问。姜玉城如今终究还是祝家妇,想要在姜家久住,楚国公又是这样一个性子,只怕不大可能。可要再回祝家,她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姜玉城苦笑:“再过些日子,我终究还是要回祝家的。不过拖一日是一日罢了。”
轻城心里闷闷的,忍不住道:“就不能和离吗?”
姜玉城惊讶地看向她,显然从没想过这个可能。
轻城也是脱口而出,心里却知道,对姜玉城来说,和离有多难。光是楚国公那一关就不好过,祝家更不可能同意。
何况,还有竹简的预言。按照预言,姜轻城必定是不可能顺利和离的,除非自己能将那段剧情删除。
唉呀,轻城忽然想起,她居然忘了问英王要回竹简。
难道她要再去找英王?轻城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经过了昨夜的事,她一点儿都不想再见英王。或者派个人去要?也不行,英王当初说过会亲自送来,她再派人去要就显得太失礼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晚辈。
那该怎么办?
直到姜玉城告辞,轻城还是没拿定主意。她纠结了一会儿,决定暂时放一放,还是等英王什么时候想起,将竹简送回吧。反正竹简在她手中也是鸡肋,派不上什么大用处。
除非她能让竹简再次升级。
可再次升级系统的条件实在太苛刻,五百瓶营养液已经是天文数字,但还算有希望,真正难的是找到剩下的半卷竹简。
轻城心中一动:她记得前世,在英王府,她被毒杀前拿到的竹简是完整的,等她变成荣恩后,再次拿到竹简,就只剩了半卷。也就是说,竹简是在时空转换的过程中遗失的。
如果排除中途损毁这种原因,剩下的半卷竹简最有可能留在了英王府,留在了她当初丧命的新房。
若是这样,知道另半卷竹简下落的只有英王。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她要不要去找英王?
可她已经推说曾经的记忆是梦境,又该怎么改口,说知道梦中的新房是在英王府,说记得她曾是他的新娘,所以才能推测出另半卷竹简在他手中?
她好不容易才和他撇清了关系,不想功亏一篑。
等等,还有一个人也许能帮上忙——含霜!
可含霜凭什么帮她?除非她知道自己是谁。
那么问题来了,相隔两世,她还能不能信任含霜,和她相认?
轻城纠结的同时,山林中,第二天的围猎活动正当进行得如火如荼。
乌云四蹄翻飞,一马当先。马上的少年身手矫健,臂挽强弓,箭如流星,射下猎物无数。
梁休大惊小怪地叫道:“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这么兴奋?”不过才开始捕猎,赵玺便有如神助,一个人就承包了他们这组三分之二的猎物,和昨天的心不在焉形成了鲜明对比。
奇怪,太奇怪了。
赵玺眸中带笑:“明明是你小子水平太臭,还敢怪别人太厉害。”
梁休被他无情地打击,捧着心口道:“哪有你这么埋汰人的?我纵然比不上你,也没到水平太臭的地步吧?你自己兴奋过了头还不承认。”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贼忒兮兮地笑道,“昨夜你也喝了点酒,该不会回去开荤了吧?所以才这么兴奋。”
赵玺直接一鞭子抽了过去,凶神恶煞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耳根处却不易察觉地红了起来,心中莫名心虚:也不知她会不会发觉?应该不会吧,他已经控制了力道,没敢太过放肆。而且,她一直睡得那么沉。
梁休哇哇叫着躲开:“你这样不行啊,脸皮怎么还这么薄?要不等春猎结束,上次那个地方我再带你去一趟,好好观摩观摩别人是怎么做的。”
赵玺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给我专心点打猎。”
两人正闹着,前面草丛中忽地人影一闪。
姜重最是警觉,第一个喝问道:“谁在那里?”
草丛中毫无动静,仿佛刚刚只是他们的错觉。
赵玺冷笑,弯弓搭箭,拉弦如满月,嗖的一声就射了出去。草丛中人顿时兔子一般跳了出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的话。
梁休姜重几个一个人都听不懂,面面相觑。
再看那人,身材高大,肤色黝黑,头发蓬乱,一脸络腮胡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中原人。
赵玺的脸色阴沉下来,目中戾气满满,下令道:“格杀勿论!”
那人大惊,忙改用生硬的汉语叫道:“殿下饶命,是你母亲叫我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