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叫了起,吩咐左右道:“你们先退下吧。”
百灵和鹧鸪惶恐地看向轻城。轻城迟疑。太子也不恼,不慌不忙地道:“孤今日得了边塞八百里加急传来的三弟的消息,知道荣恩挂念三弟,一番好意,不顾泄漏军机大事,特来给荣恩通个气。荣恩若不想知道,孤就只当自作多情了。”
轻城脸色骤变:“三弟有消息了?”
太子微笑不语,神情笃定,目中隐含得意。
轻城心中挣扎片刻,终究是知道赵玺安危的渴望占了上风,做了个手势。百灵和鹧鸪恭敬地退了出去。
太子又吩咐道:“都给我再退,退出偏殿,不得让孤见到。”等到人都退得干净,他亲自过去把门掩上、栓好。
轻城心头不安渐生。
太子倒没有多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道:“赵玺投降了羯人。”
消息如石破天惊,轰得轻城眼前骤然一黑,她心头剧震,失声而道:“不可能!”
太子微笑道:“荣恩不信也不要紧。据我得到的消息,赵玺的生母是个有大本事的,先是跟了父皇,后来又成了西羯王的夫人之一。她要赵玺去探望她,本就是设的圈套。”
轻城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太子道:“赵玺一到那里就被羯人捉了起来,为了活命,只好投降了羯人。”
轻城连连摇头:“不,我不信,他不是这样的人!”赵玺的脾气,岂是贪生怕死之人?羯人敢骗他,他不把对方抽筋剥皮,以泄心头之恨已是仁慈,怎肯屈膝事仇?
可他真的是中了对方的圈套吗?
轻城的心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不,她的蛮奴不会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小声说:万一是真的呢?太子没必要撒一个一戳就破的谎言,这么久了,蛮奴一直毫无音信,会不会真出了事?
太子冷笑:“不然你怎么解释,这几个月你一直没收到过他的消息。荣恩,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好,可也不能因为关系好就盲目信他。”
轻城的声音越发坚决:“他不是这样的人!”蛮奴现在下落不知,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任人泼他的脏水。
可从私心讲,她宁愿他的脾气不要这么刚硬,这样,就算有万一,他也有活命的机会。
太子被她的固执气笑了:“就不知父皇会不会像你一样信任他?”
轻城脸色微微发白:“你不能告诉父皇。”宣武帝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刺激了,脾气也是越来越乖僻。万一他真信了这个消息,大发雷霆,下旨处置,赵玺只怕再无翻身之地;而宣武帝,也会因为这场刺激大伤身体,甚至丧命。到时,得到好处的只有太子。
太子唇角微勾:“荣恩是在求我吗?”
轻城一怔,抬头看他。
太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荣恩若求我,我可以先瞒着父皇,给你时间派人去查。”
轻城的心一点一点揪了起来,蓦地意识到:这才是他的目的!
这些年,他对她的企图一直隐藏得极好,她原以为随着年岁的增长与他的日渐繁忙,他已渐渐淡忘了曾经的不伦之念,却没想到,他只是隐忍下来,等待合适的时机露出爪牙。
如今,能够庇护她的两个人,一个躺在病榻上,一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才掌了几天权,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真正的狰狞面目。
可她,却只能暂时低头。她屈辱地垂下优美的颈项:“求您。”
太子满意了,声音喑哑地吩咐道:“抬起头来!”
她抬头,见太子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笑容暧昧:“好妹妹,我可以全依了你。只是,你要怎么谢我?”模样一下子轻佻起来。
轻城心头一凛,还没来得及动作,太子蓦地逼近她一步,一只手向她纤腰环来。轻城又惊又怒,飞快地往旁边一闪,变色道:“你……”
太子落了个空,也没在意,挑了挑眉,露出如猫戏老鼠般的笑容道:“害羞什么?刚刚不还求着哥哥吗?既然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这里可是乾宇宫!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是笃定无人能治他了吗?
轻城的心中恶心到了极点,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禽兽,脸儿死死板着,厉声而道:“太子哥哥,父皇还在外面呢!”
太子见她粉白的脸儿涨得通红,一对水汪汪的桃花眼越发显得勾魂摄魄,心中大动,低头笑道:“休说父皇已经睡着了,他便是醒着,就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模样,又能奈我何?荣恩刚刚都娇滴滴地求了哥哥了,现在又装什么贞洁烈妇?还是乖乖听话为好。”
这位真真是个小人,一朝得志,便是这样的嘴脸。
轻城被他不要脸的话恶心得够呛,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一千一万个后悔刚刚低头求了他。她怒道:“你这样对得起父皇吗?”可惜她的声音天生的娇软,便是发怒,除了徒增娇色,也毫无气势。
太子骨头都酥了一半,喉头咕咚一下,眯着眼道,“知道你是个娇人儿,别怕,哥哥又不做别的,就是抱一抱你,抱一抱就好。”
轻城心中大怒: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她一言不发,抬手就去拉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