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城好性儿,他可不是。他们不待见淑妃是一回事,可被对方拒之门外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赵玺从小横到大,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给下马威了?
小宫女结结巴巴地道:“娘,娘娘说不,不……”却在赵玺越发凶厉的神情下败下阵来,抖抖索索地跑了进去再次传讯。
不一会儿,淑妃身边的大宫女玉梨亲自迎了出来,赔笑道:“殿下,公主,是奴婢之过,娘娘刚歇下,奴婢吩咐了下面的人,一个人都不要放进来。没想到今日殿下和公主会过来,还请殿下责罚。”
赵玺冷冷道:“那你便跪下,自己掌嘴十下吧。”
玉梨愣住,刚刚请他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赵玺竟会当真。
赵玺挑眉看她,目若寒冰:“怎么,你刚刚的话是糊弄我的?仗着淑妃娘娘宠幸,假传命令,挑拨母女关系,本王罚你罚错了?还是,”他哼笑道,“压根儿就是淑妃娘娘的意思?”
玉梨心头一寒,不敢再存侥幸心理,扑通跪下,左右开弓,噼噼啪啪连打了十下。
等她打完,赵玺才淡淡道:“带路吧。”
玉梨的双颊都肿了,目中蕴泪,什么也不敢说,乖乖地在前面带路。
早有人把门口发生的事告诉了夏淑妃。夏淑妃气得发昏。
可赵玺是什么人?那是混起来连太子看中的人都敢抢的。害得她至今还被太子怪罪,这才想给荣恩难看,好出出气。早知道赵玺会如此计较,她一定不敢这么做。
夏淑妃后悔极了,连太子都忍气吞声,暂时不与这混人计较,她自问没有太子厉害,哪敢得罪他?只得赶紧往床上一躺,装作睡着了,免得和这个煞神正面冲突。
赵玺本来也不是想看她,和轻城携手进了寝殿,走个过场,就告辞了扬长而去。
夏淑妃愤愤爬起,拧着手帕暗暗咬牙:叫你小子狂,等以后太子登基了,有你好看。
赵玺和轻城两人正走在返回太一殿的路上。
轻城见他面上冷厉之色兀自未散,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道:“别气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当。”
赵玺忽地停下脚步,望向她神色严肃。
轻城面露讶异。
赵玺道:“你记住,有我在,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需委曲求全。”
轻城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下,眼角有些湿润。她眼角眉梢一下子柔和下来,嘴角弯弯地看向他,“嗯”了一声。
他们到太一殿时,几个阁老还没走,宣武帝竟还在议事。只不过议事地点转移到了正殿旁边的御书房。
韩有德出来迎了他们。宣武帝正皱眉立在一幅挂起的五尺宽,四尺高的西北舆图前,仰头细看。
见到他们进来,几个阁老纷纷行礼,暂时退了出去。宣武帝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露出慈爱的笑容:“蛮奴和荣恩来了啊。”
赵玺和轻城请宣武帝上座,郑重行三跪九叩之礼。宣武帝叫了起,笑道:“今日就在这陪朕用膳吧。”
两人应下。赵玺瞥见宣武帝眉眼间的忧色,开口问道:“父皇,是不是西北出了事?”
宣武帝点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过一阵子就要去西北就藩了,早点知道也好。”
原来羯人盘踞西北,大小部落无数,西羯只是其中最大的一个部落,第二大部落则名东羯。从前一直是西羯独大,常常集合其他小部落骚扰边境。东羯被压制得死死的,被迫一路往北,最后盘踞在冰原之地。
去年西羯被赵玺直捣王庭,烟消云散,许多小部落也在英王的追击下被剿灭,一时羯地几成真空状态。英王留下副手镇远将军王用,率凉州卫指挥使龚继堂,幽州卫指挥使栾宜山镇守边关,自己班师回朝。
东羯得知消息,趁机返回故地,竟被它悄悄收拢了不少被打散的小部落,逐渐强大起来。
原本朝廷还不知道。不巧的是,今年春天下了一场大雪,冻死了不少水草,东羯人牛羊没得吃,又干起了劫掠的老本行,于今年二月一连突袭了边关地带的三个小镇。
王用大怒,率军追击东羯骑兵。东羯的作风却和从前喜欢大队人马强攻的西羯截然不同,分散成无数小队,打一枪换个地方,一有空子就钻。王用大军就如拳头打蚂蚁,压根儿打不到他们,反而吃了大亏。连王用都不小心被流矢射中,受了重伤。
轻城听得白了脸,忍不住担心地看向赵玺。
宣武帝见状道:“荣恩勿忧,你和蛮奴刚刚新婚,还是按照原计划,在京城呆满月再走。西北的战事,我已经派人去英王府请英王了,你们暂时不必管。”
韩有德神色慎重地走了进来,低低叫了声:“陛下。”
宣武帝问:“怎么了?”
韩有德道:“英王殿下病了。今儿一早便请了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去会诊,听说他昨儿吐了血。”
宣武帝的脸色顿时变了,霍地起立。
赵玺的脸色也变了:“究竟怎么回事?”
韩有德道:“太医说,英王殿下是最近太过劳累,再加急怒攻心,才会有此症状。”
宣武帝问:“可有大碍?”
韩有德道:“倒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宣武帝向外走去:“摆驾,朕去看看他。”
韩有德“唉哟”一声,忙拦住他道:“几位阁老还等着您呢。”
宣武帝皱起眉来。
赵玺道:“父皇,您先不要急,儿臣先去皇叔那儿看看情况。等您得了空,再亲自去。”
也只好如此了。
宣武帝看了轻城一眼,想起来道:“荣恩也一道去。你们的婚事,你皇叔是大媒人,你们小夫妻一道去看他,也好叫他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