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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旭丰斩钉截铁,“肯定不会。”

宋锦明沉吟一下,“不一定,要是万不得已,我也可以接受。”

有什么模模糊糊的念头从阮攸攸脑子里闪过,好像跟宋锦明和周蓉蓉有关,她晃了晃脑袋,把周蓉蓉那张讨厌的脸晃了出去,却突然想起,这个讨厌的周蓉蓉是沈沐白的未婚妻来着。

阮攸攸一把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赵旭丰和宋锦明猝不及防,眼看着她把一口酒灌了下去,两人都有些无奈,既然问到了结婚上面,那她的烦心事肯定和沈沐白有关,夫妻间的事别人可不好插手。

眼看着小姑娘脸色绯红,杏眼半阖,宋锦明低声跟赵旭丰商量,“咱们得看着她,直到她回到家里。”

赵旭丰点点头,“这里我盯着,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

宋锦明看看手表,“我跟人约好了,就在这一层的包厢,我过去露个面,一会儿就回来,这边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到走廊喊我一声也行。”

赵旭丰应了一声,“你出去后给沈哥打个电话。”

宋锦明“嗯,我知道。”

沈沐白来得很快,接到宋锦明电话他就开车过来了。

一进包厢,阮攸攸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她的羽绒服,腿上盖着赵旭丰的大衣。

赵旭丰坐在一边,开着笔记本电脑忙活,见沈沐白来了,忙站起来低声说“沈哥,攸攸喝醉了。”

沈沐白嗯了一声,坐在阮攸攸身边,大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睡得很沉,脸颊热乎乎的,碰到他的手指,似乎找到了一丝凉爽,小脸凑着他的手,轻轻蹭了几下。

赵旭丰担忧地开口“沈哥,你、你和攸攸”

“没事。”沈沐白把阮攸攸轻轻地扶起来,没有叫醒她,羽绒服的袖子没穿,直接裹住她把扣子系上了。

阮攸攸的两只胳膊被束缚住,不舒服地哼了几声。

沈沐白把她抱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赵旭丰连忙低声说“她没背包,手机在口袋里,没落下东西。”

沈沐白点点头,抱着阮攸攸往外走,赵旭丰跑到前面拉开包厢的门,一直把他们送到停车场,从沈沐白的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把车门打开。

魏永一直等在楼下,这个时候也过来了,“攸攸没事吧”这会所是赵家,阮攸攸在这里十分安全,所以就算她待的时间略微长了些,他看着手机上的小红点一直没动地方,也就没有上去查看。

“没事。”赵旭丰摆摆手,“在我们这里不会有事,就是睡着了。”

沈沐白把阮攸攸放在后座,给她垫了个小枕头让她躺着,把羽绒服解开盖着,跟赵旭丰和魏永说“你们两个都回去吧,我带她回家。”

赵旭丰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沈哥,攸攸没喝醒酒汤,她嫌弃味道不好不肯喝,我看她醉得不厉害,也没勉强她。”

“嗯,知道了。”沈沐白摆摆手,进了车子把暖气开到最大,隆冬的燕城气温特别低,小姑娘本来就怕冷,醉酒睡着了又很容易着凉感冒。

阮攸攸睡了一路,等沈沐白把她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才醒了,她躺在他的怀里,呆呆地看着他的俊脸。

他的下巴坚毅,鼻梁英挺,目光幽深,纯黑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有种深情和专注的错觉。

阮攸攸模模糊糊的想,那是错觉,只是错觉,她会不会被这错觉给迷惑了

看看他的嘴唇,薄薄的,据说这样的人是薄情的。

他终究是不喜欢自己的吧

不然怎么不肯碰她呢

沈沐白察觉到她的目光,低下头,小姑娘正怔怔地望着他,眼神哀伤,泪水静静地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攸攸”沈沐白吓了一跳,他只见过阮攸攸哭过一次,是他割伤了自己给她验疗伤符,小姑娘表面娇软,实际上性格坚韧,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她哭,现在这是第二次了。

“攸攸,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电梯里还有一个老大爷,不过沈沐白已经顾不上别的,担忧地问道“有没有头疼胃疼”

“疼。”阮攸攸委屈地瘪了瘪嘴,眼泪流得更欢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难过地说“这里疼。”

沈沐白一愣,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一把攥住,猛地一阵抽痛。

老大爷好心地建议“小姑娘是不是心脏病犯了,我帮你们打急救吧家里有没有速效救心丸什么的,快给小姑娘吃下去”

沈沐白胡乱应了一声,抱着阮攸攸出了电梯,刷开指纹锁,鞋子也没换,把阮攸攸轻轻放在沙发上。

阮攸攸拉着他的袖口不肯松开,眼角像是染了桃花汁,鼻尖也有点红,泪珠一颗一颗顺着小脸流下,她眼巴巴地看着沈沐白,“小白,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和我离婚了”

沈沐白蹲在沙发边,大手胡乱地擦着她脸上的泪水,“胡说谁说我要跟你离婚了”

“你别哄我了。”阮攸攸伤心得不行,泪珠一颗接着一颗,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蔫哒哒一缕一缕的,“我都明白了,你和我结婚是因为爷爷的身体不好,不想让他带着遗憾离开,现在爷爷身体好了,你也不需要我了,我呃我该识相地呃默默离开”

她边说边哭,还打起了小哭嗝。

小姑娘哭得安安静静的,沈沐白本来心疼得难受,让她这“识相地默默离开”直接给气笑了,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冷声道“敢离开,打断腿”

阮攸攸茫然地眨眨眼,他的手指捏得下巴有些疼,他的声音很冷,他说要打断腿。

“哇”她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打嗝“你呃果然呃不喜欢呃我了,呃。”

沈沐白手忙脚乱地帮她拍着后背,一叠声地哄着“喜欢喜欢,我喜欢你,别哭了,嗯”

阮攸攸揪着他的领口,可怜兮兮地质问道“说,你是不是外面有狗子了”

“狗子阿福吗”沈沐白没听明白,“攸攸是不是想亲自养一个阿福已经和爷爷很亲近了,就让它留在爷爷那边,咱们再养个别的狗子在家里”

“哇”阮攸攸哭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小胸脯直喘,“你、你还要养在家里哇”

沈沐白一头雾水,好歹明白这个“别的狗子”是不能养的,他扯过茶几上的纸巾给她擦拭眼泪,“好好,都听攸攸的,攸攸说不养就不养,别哭了,嗯哭得多了会头疼的。”

阮攸攸还真的哭累了,脑袋也闷闷的,她蔫哒哒地靠在他的胸前,手指勾缠着他的领口不放。

沈沐白无奈地看着她,小姑娘脸颊白白的,因为被泪水洗过,泛着柔和的光泽,晶亮的瞳仁像是黑曜石,偏偏眼角和嘴巴又红红的,可怜又勾人。

大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沈沐白深深怀疑,他的顾虑是不是错了

如果将来他没出事,小姑娘不是白难过了明明和美融洽的感情,也因为他的顾虑蒙上了阴影。

如果将来他会出事,小姑娘现在已经伤心得不行,将来免不了又是一场悲痛,这样不是痛苦了两次

他是不是应该顺应心意,顺着自己的愿望,也顺着小姑娘的愿望

要是每个人都瞻前顾后害怕伤害,那又怎么能品尝到爱情的美味呢

沈沐白眸光渐深,他从来都是一个很有决断的人,这是唯一的一次畏手畏脚,却伤害了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攸攸,我想,我错了。”

修长的手指爱怜地摩挲着她的肩头,沈沐白声音低沉暗哑。

半晌却没有听到她的回应,沈沐白低头一看,小姑娘已经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她睫毛上挂着一颗欲落不落的泪珠,摇摇欲坠,小眉头不安地皱着,细白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

“对不起,攸攸,我错了。”沈沐白的脸颊贴着她柔软的发丝,轻轻蹭了几下。

他轻手轻脚地把她抱了起来,送进她的卧室放到床上,回到卫生间,用热水打湿了毛巾,回来给她擦脸。

毛巾让的热气熏来,阮攸攸的小脑袋一偏,躲开了。

沈沐白笑了一声,把毛巾抖开让热气散掉一些,重新叠好,耐心地给她擦脸上的泪渍,“乖,泪水要擦干净,不然会腌得皮肤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