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惶恐地上前,「老爷,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呀。」
沈州问︰「你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青兰看了眼沈婠,「是大姑娘让奴婢收好的,今早大姑娘还吩咐奴婢一定好好好收着,方才奴婢见有人来搜东西,怕被不小心弄坏了,所以才……才……」
沈州不耐烦地打断,「里面是什么东西?」
青兰说道︰「奴婢也不知道,钥匙在大姑娘手里。」
沈州给了护院一个眼色,护院直接砸开了檀木盒,一个墨蓝仙鹤图案的荷包掉了出来。众人一楞,尤其是沈妙的表情,相当的精彩。
青兰「啊」了一声,「竟是这个荷包。」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奴婢还以爲是什么,原来是大姑娘做的荷包,之前大姑娘学了女红,一直念叨着要给老爷送一个荷包。」
沈婠羞涩地接道︰「本想做好了再送给父亲的,不曾想到现在就被父亲瞧见了。」
沈州看着沈婠左脸上红通通的巴掌印,顿时觉得心里有几分愧疚,尤其是青兰这么一说,女儿这么珍重送给自己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锁在檀木盒里……
沈州亲自扶起了沈婠,「婠丫头,是父亲错怪了你。」
沈婠大力摇头,「婠婠知道父亲只是担心弟弟。」顿了下,沈婠说道︰「还请父亲彻查此事,万万不能让那般歹毒的人再留在我们府里了。竟然敢毒害弟弟,幸亏发现得早,要不弟弟就……」
沈婠吸了吸鼻子。
老夫人是经历过这种事的,此刻哪儿会不知道这把火烧错地方了。她不满地看了夏氏一眼,本来若是能除掉沈婠这丫头,她尚且能睁只眼闭只眼的,但现在……
「来人,给我彻查!秆宁心堂所有的人都叫出来,看看是谁这么胆大敢毒害我的孙儿!」
就在此时,郭嬷嬷带着王大夫来了。
自从老太爷信不过郭大夫后,而容铭又不时常在京城里,老太爷便换了另外一位大夫,正是现在郭嬷嬷身边的王大夫。
沈婠说道︰「之前听得弟弟出事了,怕一位大夫不够用,所以就做主让郭嬷嬷去请了王大夫来。不过现在看来是婠婠多虑了,郭大夫医术高明,治好弟弟是绰绰有余的。」
沈婠歉然地道︰「麻烦王大夫了。」
老太爷一听,却是开口说道︰「王大夫,你去给我孙儿看看。」
老太爷是相当不信任郭大夫的。
沈婠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夏氏,果不其然,夏氏的脸色有些苍白。沈婠在赌一事,夏氏再恨她再想把她赶出府里,也不可能在坤哥儿身上下手。
坤哥儿是她在沈府站稳地位的最重要的筹码,断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安麻香,夏氏是不敢用在坤哥儿身上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她们早与郭大夫串通好了。
王大夫搭上了坤哥儿的脉搏,片刻后,王大夫诧异地道︰「大少爷的脉搏幷无不妥之处。」
沈州一惊,问︰「不是中了安麻香的缘故?」
「安麻香?」有丫环递上了拨浪鼓,王大夫一嗅,笑道︰「此面拨浪鼓上虽有香味,但也只是寻常的香料,幷不是安麻香。」
沈州问︰「那为何我儿一直昏睡不醒?」
王大夫看了眼搁在桌案上的吃食,问︰「那些可是今日大少爷所用的吃食?」
「是的。」
王大夫一一验查,说道︰「想来是这碗羊奶里下了昏睡散。」
噗咚一声,郭大夫倏然跪了下来,「大人饶命呀,小人只是听命行事。」
沈妙吓得一张小脸白了又白。
沈州这回是真正的怒气冲冲,方才那么一大个圈子,竟然是被人耍着玩。他怒道︰「从实招来。」
郭大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夏氏。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夏氏的头上。
夏氏的脸色纵然难看,但仍然保持了镇定。她说︰「崔嬷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夏氏的目光,崔嬷嬷立即明白了意思。
大夫人这是要弃车保帅。她的一家老小都在大夫人手下办事,她那不成器的儿子今年还要成亲,若是没有大夫人的庇佑,今年定是娶不上媳妇了。
一家都玩完了。
崔嬷嬷一咬牙,跪了下来。
「老奴怨恨大姑娘,老奴一副老身子了,还要大老远跑去舟城接大姑娘回来,那时起老奴就怨恨上了大姑娘,若不是要去接大姑娘,老奴也不会来不及见上我女儿的最后一面。」
夏氏不敢置信地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沈州说道︰「就因为这原因,你这毒妇就敢诬陷婠丫头,实在罪不可恕。」
夏氏说道︰「赶她出府吧。」
沈婠眨眨眼,「崔嬷嬷年老,又侍候了母亲这么多年,虽说险些就离间了祖母和父亲母亲之间的感情,但……」
话还未说完,沈州就道︰「杖责八十,再赶出府。」若不是王大夫来得及时,怕是真的要离间了自己和母亲之间的感情,这种奴才死有余辜。
夏氏袖下的手指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
杖责八十,这是要了崔嬷嬷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