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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莲的死,让皇帝大为震怒。
长公主在皇帝身边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还哭得泣不成声。
皇帝自是不忍心责罚自己的亲妹妹,可怒火总要有发泄的地方,於是乎,全部怒火对准了罪魁祸首裴渊。若不是惦记着裴渊是平南侯之子,此时怕是丢了性命也有可能。
不过平南侯跪在了宫外一天一夜替子求情,皇帝再怒也得给平南侯几分薄面。
最后,皇帝剥夺了裴渊平南世子的封号,幷当众杖责了五十方是放出了宫。
而沈妙因出了那桩事,只觉丢大发了,整日躲在茹苑里,连去给老夫人请安也没有去。
老夫人和夏氏爲沈妙这事头疼好一阵子,尤其是夏氏,生怕裴老夫人会一个不喜欢便去退了婚事,若是婚事一退,她的妙儿就没有任何出路了。
当众与男子行欢,还被长公主亲自抓了个正着。别说羞辱了,夏氏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差些昏了过去。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男子身上,好说歹说还能称得上风流二字,若是搁在女子身上,那便是不知羞耻了。
他们沈府也因此而蒙羞!
沈州也爲此气得几天吃不下饭,狠狠地扇了沈妙一巴掌。沈妙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如此,她当时心猿意马的,本想着亲一亲就好的,可接下来的事沈妙完全控制不住。
夏氏不禁有些埋怨裴渊,左右都快要成亲了,行欢就不能再等多两三年吗?现在这样,她的妙儿嫁进平南侯府,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只不过夏氏心里再埋怨裴渊,表面功夫却比谁都做得还要好。裴渊行刑回府后,夏氏是第一个去探望的,跟平南侯和平南侯夫人说起沈妙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把沈妙说得那般可怜,最后还拉出皇帝亲自赐婚的事。
平南侯纵然再不满意这桩婚事,听夏氏这么说起,退婚的心思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这婚事一是由皇上亲自赐婚的,二是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儿子。
若是当真退了婚,哪里还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进他们的平南侯府。
於是乎,两家达成协议,此事就此不提。
沈婠知晓后,在心里感慨了下长公主雷厉风行的手段,而后高高兴兴地去慈安堂陪老太爷用饭。离老太爷归西的日子也不长了,沈婠能陪一日是一日。
到了秋末,与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老太爷始终没有逃得过阎罗王的召唤,在一个晴朗的月夜中离开了人世.
老太爷的离去让沈婠格外想念自己的母亲。
可唐氏远在兰城,沈婠想见也见不成,只好写了封家书托容铭帮忙送去。沈婠亲自去了容铭那儿,将信妥妥帖帖地交到容铭手中。
容铭也知老太爷归西的消息,看到沈婠黯然伤神的模样,心里对自己的这学生也有几分怜惜。
他道︰「我过几日刚好要经过兰城,到时候定帮你把信送到。我也听说了沈老太爷的事,节哀。」
沈婠点点头,「多谢先生。」
容铭瞅瞅外面的天色,「我今日有急诊,也不与你多说。你来了这么多回,尽管将这儿当成是自己的家。你自便吧。」
容铭离去后,霜雪问道︰「大姑娘,我们现在是要回府么?」
沈婠轻声道︰「先在这儿坐一坐吧,我不想这么快回去。」
霜雪听了,只道︰「那奴婢去灶房里给大姑娘做点吃的,这几日守丧,大姑娘也没吃多少东西,这样下去,怕是会累坏了身子。」
「也好,去吧。」
沈婠独自一人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偶尔会飘落下来一些枯黄的叶子,秋风一拂,显得有几分清冷。沈婠见周围无人,连忙伸手揩了下眼角。
她默默地对自己道︰重生五年了,虽然很缓慢,但是好歹也让裴渊的世子封号给剥夺了。只要有裴渊继续怨恨谢三郎,她便能借长公主之手铲除裴渊,甚至是平南侯府。
日子很艰难,但自己一定要坚强地过下去。
她一定能为自己的母亲洗清屈辱,光明正大地重新踏上京城之地。
沈婠和霜雪离开后,有道人影缓缓地从屋里的偏厅走出,轮椅压过树枝时,发出嘎吱的声响。裴明泽行到方才沈婠所坐的地方。
刚刚沈婠抹眼泪的时候,裴明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虽然不是在自己的面前哭,但裴明泽瞧见沈婠眼眶里打着转儿的泪珠时,他除了不知所措之外,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心疼。
裴明泽发现自己心疼这个姑娘。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明明接触得也不多,可就在不知不觉中,他愈发地关注沈婠。明明一开始只是担心她会算计容铭,但到了后来,反倒是担心她会被人算计。虽然自己力量微薄,但也总想去帮着她。
前阵子进宫时,太后说起他的婚事,不由来的,他的脑子里竟是浮现出沈婠的模样来,或狡猾或故作老气横秋或微笑或哭泣,尤其是眼圈发红时,他就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有种恨不得把全世间的珍宝都捧到她面前的冲动,只要她肯收起眼泪来.
览古走了出来,「咦,沈姑娘走了吗?」
裴明泽轻「嗯」了声。
「容大夫都爲王爷您特地离开了,怎么王爷也不跟沈姑娘讲句话。」趁沈姑娘伤心的时候,温柔安慰一把,接下来美人儿就会投怀送抱啦。览古见裴明泽只笑不语的,小声地嘀咕了句︰「再笑沈姑娘就被人抢走了。」
裴明泽的耳朵尖着,听见览古这话,扭头直接瞪了他一眼。
「胡说什么。」
他才没有胡说哩,也不知道是谁知道沈姑娘婚事不成傻笑了好几日,差点把他都吓坏了,以爲王爷撞邪了,急急地唤来容大夫。
容大夫一诊,吐出三字︰「相思病。」
览古大惊,直呼︰「容大夫您真乃神人。」
容铭轻哼一声,他是懒,可他有眼睛。平日里裴明泽来他这儿的次数五只手指头都能数得清,每次看诊都是他跑去闲王府的,可这一两年来,裴明泽几乎天天都过来找他下棋,不然就是躲在偏厅里。要知道他每次在正厅里和沈婠说话时,都能感觉到背后幽幽的目光。
可偏偏每次他都不出来,这么默默地看着沈婠有意思么?.
容铭回来时,裴明泽仍在。
容铭笑眯眯地道︰「王爷,我够厚道了吧。」
览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在裴明泽身后用嘴型说道--王爷根本没有出来!
容铭没看清,眨了眨眼。
览古继续张嘴--没、出、来。
裴明泽缓缓开口︰「他说我没有出来。」
览古重重地咳了声,摸了摸脑袋,「王爷,你背后有眼睛哩。」
容铭一听,道︰「你竟然没有出来,枉费我跑大老远给你留下相处的机会!」容铭顿时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王爷呀,你这是要默默地看她一辈子么?」
这牵红綫的活遇上裴明泽也变得忒困难!
裴明泽摇头,「不,我想通了。」
他认真地看向容铭,「上回你与我说的那药,还有么?」
容铭一怔,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他惊喜地道︰「王爷是说……」
裴明泽颔首。
他虽想要闲云野鹤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但他现在更想为她撑起一片再也无人能欺侮她的苍穹.
当着文武百官面前行刑,裴渊只觉屈辱之极。他心中愈发怨恨沈婠,这回的事情铁定跟奢望男脱不了关系的,如此相似的手段,也只有沈婠这个毒妇方能使得出来。
裴渊气极怒极!
明明已是重生了一回,可现在还是栽到沈婠的手里。果真爲了谢三郎这奸夫,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沈婠这贱妇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如今这对奸夫□还搭上了长公主!竟是敢在他的酒中下药害得他当众出糗,这仇他非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