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薛劭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又来了。」

三个人还没进屋,薛直已经迎了出来,见了郑绣,他不禁面上一喜,一边接过她手臂上挎着的篮子,一边问:「大姑娘怎么来了,脚伤可大好了?」

郑绣慢腾腾地走着,「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还不能快走,感觉脚上使不上力。」

薛直点头道:「大姑娘这脚伤了筋,再养几日应该就无碍了。」他说着话,脑子里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她走的太慢了,似乎还有些吃力,要是他还能抱她就好了。打横抱起,一点都不费力。况且她那么轻,小小的一个窝在他怀里,怎么抱都不麻烦。

郑绣进了堂屋,才发现屋里还坐着一个面生的黑壮汉子,旁边那见过一面的白猎户家的正拿着抹布在抆拭堂屋的桌椅。

想来这位就是曾经被薛直搭救的白猎户了。

果然薛直介绍道:「这位是白猎户。听说我受了伤,和家人一起来探望我的。」然后又对着白猎户道:「这是郑举人家的大姑娘。」

两人点头打过招呼,郑绣觉得自己跟外男共处一室也不太方便,便问:「家里可还有需要我帮忙的?」

人家都来替薛直干活了,她这个害人家受伤的『罪魁祸首』,再不做点什么好像说不过去了。

薛直哪里肯让她动手,「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干活。白大哥也是,我怎么说也不听……」

白猎户笑道:「薛兄弟对我有大恩,帮这点忙不算什么。」他说着,喝了口水,又去前院劈柴了。

两个孩子扶着郑绣在堂屋里坐下,郑誉小声道:「不用姐姐干活,你坐着就行。」说着又给她倒了水,递到她手里。

郑绣对他笑了笑,又转头问薛直:「薛猎户这几天身子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爽利?」

薛直道:「都好都好。」就算有什么不好的,见到她也好全乎了。

郑绣打量了一下他,见他面色如常,说话也是浑厚有力,确实是无恙的样子。

她的眼神在自己身上逡巡,薛直便尴尬地挪开视线,只作不知,只是脸上不自觉地有些烫。

——还好,他长得黑,看不出脸红。

他们寒暄了几句,白猎户家的和白寡妇又去后头灶上忙活了。

「我也去帮着打打下手吧。」郑绣起身道。

两个孩子又要去扶,郑绣好笑道:「就两步路,我自己可以的。你们俩也是,在学堂待了一天,先去洗手洗脸。」

薛直就带着他们去前院水缸舀水洗手。

薛家的灶房并不跟堂屋连着,而是在另一间。郑绣慢腾腾地刚挪到灶房门口,就听到了白猎户家的和白寡妇压得低低的说话声。

「嫂子,你说那个郑大姑娘怎么又来了?」

白猎户家的道:「你别操那么多心。人家被薛兄弟救下山的,来看望他也跟正常。」

白寡妇犹疑地道:「可是外头都说他俩……」

「你别听外人瞎嚼舌根。你哥说了,薛兄弟不是那样的人。」

「真要是那样,那就成全人家罢了,咱们还在里头掺和什么。」

白猎户家的叹了口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不过是觉得人家薛猎户中了蛇毒,前路堪忧,不想同他一起了。」

白寡妇的声音里也透出一股无奈,「嫂子,你也知道我是死过一回丈夫的人了,那种日子我过怕了。」

「可你是哥……」白猎户家的又叹气,「你哥念着人家的救命之恩,一心想撮合你和薛兄弟。你这话要是被你哥知道了……」

白寡妇很不情愿地道:「出嫁从父母,再嫁自由身。哥哥还能逼着我上花轿不成?」

原来是白猎户有心要撮合自家妹子和薛直,没成想现在的白寡妇听说薛直中了蛇毒,已经不愿意了。

不过郑绣觉得也可以理解白寡妇。白猎户一心报恩,但没必要搭上她的后半生。白寡妇也是个可怜的苦命人,不过是不想为了兄长的恩情,而再次担上再次丧夫的风险。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平白无故累的薛直中了蛇毒,连姻缘都耽误了。

郑绣听了一耳朵,便轻咳了一声。

里头的说话声立刻没了。

郑绣一瘸一拐地走进去,若无其事地问:「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白猎户家的笑了笑,说:「灶上本就没什么活儿,我们两个就够了。」

郑绣也不想妨碍她们说体己话,便又回了堂屋。

两个孩子也抆洗过了,又凑到她身边去。

薛直有心想跟郑绣多待一会儿,又怕她不自在,便去了前头和白猎户一起劈柴。

郑绣看着薛劭清俊的小脸蛋儿,忍不住叹息。从前她还觉得薛劭没能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长大,颇为可怜。没想到,眼下却是她妨碍了人家重新组建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