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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郑全带着朱氏上门了。
朱氏还特地把郑荣带上了,说起来是怕郑荣一人在家无人照看,其实就是把孩子当成自己的护身符。
这时郑家人刚吃过朝食,两个孩子已经出门去了学堂,郑仁请了半天假留在家里。
他们进了堂屋,郑老头就让郑绣和郑窍先回屋去了。
郑老太许久没见郑荣,便笑着道:「阿荣,跟奶奶玩好不好?奶奶给你买饴糖吃。」
一听有好东西吃,郑荣从朱氏怀里挣扎着出来。
朱氏一把把郑荣拉回了身边,哄道:「阿荣乖,待在娘身边,娘一会儿去糕点铺子给你好吃的。」
镇上的糕点铺子卖的糕点都不便宜,朱氏也算是下了血本了。不过她也是没办法,之前被郑老头一句『休妻』她就吓得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回去后连郑窍都不敢来瞧了。等到郑全回来,郑全更是没给她好脸色,只说第二天就带她到郑老头和郑仁面前去。朱氏当时就吓傻了,心想难不成郑全真的要休掉自己?他眼下做生意能赚钱了,朱氏也不敢再像从前一样跟他撒泼耍赖。
郑老头冷哼一声,对着郑全道:「把孩子给你娘带走。」
郑全就直接把郑荣从朱氏怀里扯了出来,一把抱起,然后往郑老太怀里一塞。
郑全虽然是个任事不懂的孩子,却也很敏感,当下就感觉到家里氛围的凝重,『哇哇』地哭起来。
郑老头朝着郑老太挥挥手,郑老太就抱着郑荣出了堂屋。
屋里总算只剩下几个大人。
朱氏身边没了郑荣,缩着脖子低着头。
郑老头和郑仁对视一眼,双方都心领神会。
郑老头一拍桌子,道:「朱氏,你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朱氏这时再也不敢强嘴了,委屈地小声道:「媳妇知道错了,但媳妇也不是有心要害窍丫头的,还希望爹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计较。」
郑老头冷哼一声,「这些赔礼道歉的话,你不应该同我说,而是应该去同窍丫头说。」
朱氏忙道:「是是是,爹说的是,一会儿我就亲自去跟窍丫头道歉。」
她这认错态度倒是空前绝后的好,显然是真的怕了郑老头让郑全把她休了。
郑仁又给郑全使了个颜色,郑全便道:「爹说的是,朱氏犯了这样的大错。怕是不能再在家里留下去,还请爹和大哥做个见证,今天我就写了休书,让她回家去……」
朱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郑全,「你、你真的要休我?!」
郑全面部表情地道:「你险些害死女儿,我怎么能继续把你留在家里?」
朱氏忽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道:「好你个郑全,大半年不回家,回来了就说要休妻!这么多年你不事生产,我又要照顾孩子,又要侍奉公婆,时不时还要下地干活,如今你就本事了,就要把我休掉了……我不活了,我撞死在这里算了……」
郑仁冷眼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朱氏,道:「你要现在撞死就赶快趁着休书还没写下的时候,这样你死了还能入我郑家祖坟。」
朱氏一听郑仁真的催她去死,越发心寒,哭嚎道:「郑全,你个没良心的,你们一家都要逼死我啊……」她这回也不是作势假哭了,而是真心实意地大哭起来。被休弃回去是一遭,万一外头的人都知道她被休弃的理由是她差点害的自家女儿跳河,那她后半辈子真的是别做人了。
朱氏哭闹不休,其他人也不劝阻,就冷漠地看着她。
「大哥,别让着刁妇得逞了,快去拿纸笔,这就把休书写来。」
郑全的一句话,让朱氏心如死灰。
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当下也是万念俱灰,瘫软在地上,昏厥过去。
郑全第一个发现她不对,蹲下身把她捞在怀里摇了摇,还探了探她的鼻息。
好在鼻息还正常,郑全怕她装昏,就用力掐了掐她的人中。
朱氏最是怕疼,此时却丝毫没有反应,显然是真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