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很不情愿地闭上嘴。
说罢他将汤面放到唐泛面前:“先吃,再说。”
“我不饿。”唐泛苦着脸,难得他也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我喂你?”隋州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我自己可以。”唐泛只得接过筷子。
从汤面的香味上能判断出烹调人的心意,唐泛不忍拂逆这样的心意。
隋州从来不说多余的废话,因为他往往都是直接付诸行动。
汪直耐着性子看唐泛吃面,好不容易等到那碗面已经没了大半,他实在忍不住了:“我听说今天早上,陛下单独召见阁臣说话了?”
以汪直的性格,能够忍到现在才说话,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不错。”唐泛道。
“与太子有关?”汪直单刀直入。“结果如何?”
“你都知道答案了,何必还问我?”唐泛摇摇头,放下碗。
“你为何不阻止!”汪直兴师问罪道。
唐泛面色平静:“我尽力了,刘健和徐溥也尽力了。兴许万安答应了刘吉什么条件,使得刘吉在此事上也没有提出反对,既然首辅和次辅都达成一致,我们三人的反对又有何用?”
汪直起身来回走动,难掩焦躁:“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唐泛看着他,心想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后悔当初听了自己的劝告,倒向太子这一边。
他叹了口气,“当日我曾劝你与万党划清界线,没想到却害了你……”
汪直有些粗暴地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这些话就不必说了,我更想知道你的办法!”
唐泛慢慢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的所有焦虑和沉重似乎都伴随着那碗汤面而消失,唐泛接过隋州递来的帕子,抹了抹嘴,道:“我与谦斋公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若是陛下一意孤行,我们就上疏请辞。”
汪直一愣:“那又有什么用,你们走了,内阁不更加成了万安的一言堂么?”
唐泛叹道:“这是我们所能做的极限了,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汪直本是抱着一丝希望来找唐泛的。
在他看来,唐泛总会有无穷无尽的办法,事实上他也的确每每出人意表,让人惊喜,但凡事终究有例外。
唐泛毕竟是人,不是神,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汪直彻底失望了。
太子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怀恩已经不在京城了,如果刘健唐泛等人也被逼离开内阁,余者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
至于汪直自己,他可以暗中帮太子奔走,却绝对不会像唐泛等人那样站在明面上跟万党作对。
隋州的身份也限制了他必须忠于天子,太子虽然是储君,可毕竟还不是皇帝。
难道就没有人能阻止太子被废的命运吗?
汪直最终失意地离开了唐家。
送走他,唐泛对边上的隋州自嘲道:“若非我当初怂恿他亲近太子,估计现在他正春风得意呢,也不需要如此担心了!”
隋州伸手将他被风吹乱落在额前的发丝拂耳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方才也说了,成事在天,天威难测,又岂是一两个凡人就可以随意曲解的?”
就在这番对话之后的当晚下半夜,唐泛还沉浸在梦乡中的时候,就被隋州摇醒,并得知了一个消息。
山东地震。
而且就发生在泰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你们眼里的唐大人是怎样的?请用一句话来形容。
成化帝:挺会办案,有点用,不过不会做人,就像废太子吧,还顶撞朕,差评!
隋州: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汪直:二,瓜,有时候挺烦他,啰啰嗦嗦唠唠叨叨的,有时又觉得还可以,总体而言还行吧,不过比起我还是差了点。
第144章
“地震?”唐泛的神智还没清醒,这时候的他完全不复平日的精明冷静,黝黑的眸子甚至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表情茫然无辜,单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下面一大片光裸的胸膛。
即便是文士,但唐泛平时也不算全无锻炼,起码君子六艺,拉弓射箭他还是精通的,是以身形也称得上赏心悦目,不像那些当真就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脱下衣服就真的只能看见两排肋骨了。
隋州却真就爱看他这种偶尔流露的另一面,这使得他有种“这人是我的,他的这一面只有我才能看到”的感觉。
很少有人知道,隋伯爷的独占欲其实也很强。
“山东泰安。”隋州强调了地点,很自然地伸手将对方的带子系好,又给他披上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