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柏林向来听你的话,好好教他,娘不插手,长房嫡子不能在我这养废了。」
花芷哪还不明白之前的事娘看到了也听到了,这样也好,柏林不总在这后宅之中,看不到听不到,心里不装着脑子里自然就不会想着。
朱氏突然一笑,「柏林撒谎那次我都被你吓着了,明明平日里你比谁都疼他,却能下得了那个狠心收拾他,偏偏柏林还是亲近你,一有机会就往你身边凑,我当时还担心他会和你生分。」
花芷眨了眨眼,她以为那事爹娘都是瞒住了的。
「你爹不知道,我给遮掩过去了。」想着那时的情形再想想眼下,朱氏心沉了沉,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娘,会好的,都会好的。」
「那你呢?你会好吗?」朱氏紧紧握住女儿的手,颤着声音低声道:「沈家的婚事已经退了,你以后要怎么办?」
「娘,你要相信你女儿的本事,连偌大个花家我都能撑起来,还怕会过不好自己的日子?」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花芷当然知道,可她更清楚那绝对不是娘想听到的答案,「船到桥头自然直,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是不是?」
「说实话,娘知道你心里的盘算。」
「娘……」
「告诉娘!」
朱氏难得的坚持,花芷看着她,真就说了实话,「不用侍候丈夫公婆,不用面对妻妾争宠,其实我很高兴。」
「女人都希望可以不用面对这些,可你想过没有,女人不成亲将会面对怎样的流言蜚语?」
朱氏哆嗦着泪流满面,却隐忍的没有哭出声音来。
花芷给她抆着越来越多好似永远也抆不完的眼泪,语调轻柔,但是坚定,「您也说我惫懒,这些年您看我出过几次门,他们就是说破了嘴皮子我也听不到,到时候我就去置办个小巧精致的宅子,关起门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别人还敢搭着梯子爬墙上来骂我不成。」
静静的笑了笑,花芷又道,「要不是怕您和我哭,怕花家的姑娘们以后不好许人家,当时祖母给我定亲事的时候我就想拒绝的,现在这样倒是如了我的意。」
「一辈子那么久啊,你一个人要怎么过!我和你爹总要走在你前面的,到时候连个给你撑腰的都没有。」
「不过几十年,一晃眼就过了,您说我惫懒,可这些年您瞧着我可有让自己过得不好?只怕谁都没有我过得好,柏林是伴在我身边长大的,就算真到了那时候花家的男人都还没有回来,花家交到他手里他还能让我吃了亏去?要是花家的男人回来了更好,我怎么说也是个守家的功臣,为了花家连婚事都耽误了,到时候我再乖乖把掌家权交出去,谁要再为难我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娘,我想得清楚着呢,谁吃亏也轮不上我,您不用担心。」
这哪是说不担心就能不担心的,做人母亲的只要在世一天就牵挂一天,但朱氏却也忍住了泪,直到和女儿一起吃了午饭把人打发回去歇着了才将自个儿捂到被子里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