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花静的事,花家如今没人待见他,可不理人也不是花家的规矩,花柏林正要勉强答上两句,长姐的声音就从灵堂外传来。
「是我。」
宋成吴回头看向她,眉头就是一皱,「大表妹?」
花芷走近,「表哥如果是要守孝,我这就让人给你拿孝衣来。」
「不是。」说完宋成昊又觉得自己否决得太快了,掩着嘴低咳一阵解释道:「表妹有所不知,我得风寒已经数日,要不是起不来床也不会拖到今日方过来,我自是愿意为外祖母守灵的,就怕到时候反倒给花家添麻烦。」
多好的理由,病得多及时,花芷越过他跪到蒲团上撕了纸钱一张张放进火盆里,「那就请表哥回去好好养身体吧,心意比形式重要。」
宋成昊愣是没听出来这话是几个意思,想追问又怕她直接抬出大道理让他守灵,索性就转开了话题,「如今花家是表妹做主?」
「表哥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那我就说了,为什么我娘不到灵堂来守灵,却让她在冰天雪地的外边呆着?」
「我没什么可说的。」拍拍沾着纸屑的手,花芷回头看他,「表哥去问她吧。」
宋成昊眉头紧皱,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他所不知道的?这么想着他真就转身往大门走去。
花柏林恨得咬牙,「他竟然真就这么走了!祖母在的时候那么疼他,他……他……」
「疼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已经从花家得不到任何好处。」花芷看了徐管家一眼,徐管家会意,把小儿子召过来吩咐了两句,徐英往门口跑去。
棚子里,憔悴不堪的花静也不裹着被子坐火边上了,站起来拽着脖子盯着大门口的动静,看到儿子出来眼前一亮,「昊儿……」
宋成昊往火边上唯一的一张凳子上一坐,劈头盖脸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想蒙我,花家要不是有底气不会这个态度。」
被儿子抢白,花静心里火气直往上涌,可她还是忍住了,从儿子的话里她听明白花芷果然如她所料那般什么都没说,顿时心下大安,抆着眼角道:「花家都这样了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想诚心诚意的为你外祖母守孝,你外祖母对娘有多好你也是看到的,难道觉得这样不应该吗?」
这个理由很说得过去,可宋成昊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他狐疑的看了母亲几眼,又觉得可能真就是这样,以他娘这性子,真要是花家人故意为难她还能不把花家都闹翻天了!
看儿子被安抚住了,花静问起家里的事,「你爹怎么没来?弟弟妹妹呢?」
「这两日没看到爹,祖母说爹回祖屋去了,弟弟妹妹被祖母拘在家里,说是天寒地冻的就不出门了。」
虽然花静也没想让儿女来这吃苦头,可这话由那老虔婆说出来就怎么都觉得不对味,正要叮嘱长子几句,就听得长子道:「外边冷,我先回去了,娘您就继续守孝吧,等下葬那日我会过来的。」
「……」花静不敢置信的看着长子拢着披风上了马车,没有问她一句冷不冷,没有一句关心,更不用说留下来陪她的话,他一个小年轻说冷的时候,可有想过他娘已经年近四十!
花静打了个冷颤,双手环抱住自己,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她抬头看向花家门楣,恍惚中好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从大门走出来,身后跟着三个弟弟,一口一声的叫着长姐。
只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徐英就站在棚子后边,把两母子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也复述得一个字都不少。
花芷听着,去给祖母多烧了一些纸,您等着看吧,没有人做错事不用付出代价,您别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