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屹正嘴角轻扯,「不论是谁?」
「不论是谁。」顾晏惜抬头,眼里的寒光让花屹正相信他确实是这般打算,不止是为了安抚他们。
第一次,花屹正问了出来,「你是谁!」
顾晏惜笑,「阿芷不让说,我听她的。」
「她不让说,定是与你的身份有关,所以,你是皇室中人。」
顾晏惜不承认也不否认,恰巧这时吴永把曾贤带来了,木质的轮子动静很大,小孩推得满头是汗,却倔强的只在过门槛的时候让人帮忙抬一把。
曾贤脸颊凹陷,衣服松松垮垮的落在身上,神情平静的彷佛不过是来叙叙旧。
花家几人都是见过曾贤的,却没想到当年儒雅的青年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也不知在他身上发生了何事才会让他这般哀莫大於心死。
顾晏惜突然闪身到曾贤面前捏住他的脉搏,曾贤任他动作,云淡风轻的道:「将死之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确实是将死之人,明明是一副毒发之象却还仍和没事人一样,足见其忍性。
「此事你也参与了。」顾晏惜坐回去,随手拿起帕子抆了抆手,继续握住了阿芷的手,这番动作看得花家人额角直抽。
「是,我参与了。」
「为何又选择收手,并让你儿子给阿芷送信?」
「我何曾收手,除了让寒儿送信其他我该做的都做了。」曾贤看了床上躺着生死不知的人一眼,「本是给你送信,没想到……」
顾晏惜心下一痛,态度更显冷漠,「既然知无不言那就说吧。」
曾贤突然就笑了,好像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其实我还挺后悔,要是没有让寒儿去送信,要不了多久应该就热闹了吧,花家流放的人都死了,你说被花家镇着的那些书獃子是不是得大闹,皇帝刚愎自用疑心病重,非但不会认为这事他做得有什么不对,只会觉得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花家影响力已经大到都能动摇他的江山了,以他之行事肯定会出兵镇压。」
越想越有意思,曾贤兴奋的脸色潮红,「文人会怕这个?越镇压越反抗,越觉得花家死得冤,事情就会越闹越大,皇帝一怒之下会怎么做呢?那当然是杀啊,杀得血流成河,让他们记住这是谁家的江山,可大庆朝的文人你还别说,在当官之前那都是学了花家那一套,骨头硬得很,越是如此他们越是会梗着脖子宁愿没了命也要维护花家,你们说皇帝忍不忍得下?」
皇上忍不下,屋里所有人都知道。
花屹正青着脸,看着面露癫狂的曾贤沉声道:「大庆朝动荡不安,於你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