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几天的事,於老让我适当的活动活动手臂时,我发现有些不听使唤,当时不以为意,只以为是之前那些日子没动才会如此。」花芷活动着手指头伸不直拳头也只能松松握着的左手,语气淡淡的彷佛说的是别人的事,「这两日已有些微好转。」
顾晏惜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直至今日才发现!
花芷没能拦住,一手按住他的手一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我还活着,活着便一切皆有可能,别着急。」
顾晏惜转过身去在阿芷面前蹲下来,一声不吭。
花芷也知此事是自己理亏,可晏惜都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她不想拿这些事再去让他烦心,而且确实也是有好转的,这几日她用了些复健的方法,事实证明是有用的,她原本都准备今日和於老说下这个情况,却没想晏惜眼这般利,在这当口发现了。
她乖乖趴上去,搂住他的脖子给自己争取,「我不要进宫。」
顾晏惜脚步一顿,她一见有戏立刻又细声细气的得寸进尺,「我想住在这里。」
顾晏惜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无法拒绝阿芷提出的任何要求,更何况阿芷对家有多眷恋他再清楚不过,千辛万苦的终於回来了,她如何想走。
「后院我不方便去,我让人在前院收拾个院子出来给你先住着。」
花芷凑过去用力亲了男人脸颊一口,用行动来表达她此时的欢喜之情,正好出来的花柏林立刻摀住眼睛转过去,长姐可真是胆大,不愧是长姐!
恰好这时花芷也看到他了,「柏林,过来。」
「母亲他们过来肯定带了婢女下人,让她们去收拾就行了。」解释了一句,花芷就打发了柏林去传话,她也没觉得被男人背着有碍形象,在自家人面前她不是太在乎那个。
顾晏惜还能说什么,将人送到干净地方坐了,便匆匆离开亲自去请於老,派人观望许久的朱氏,这时才走了过来坐到女儿身边,摸着她瘦削的脸软声软调的道:「怎么就没有一次不受伤的呢?」
「谁让你女儿弱呢?他们净挑软柿子欺负。」花芷靠着廊柱笑得没皮没脸,朱氏突然想起之前的许多年,女儿从不曾用这种姿态和自己说过话,她一直都是安静的,规矩的,礼仪姿态从不出错,却也无法让人亲近。
便是那时说起她和沈家的婚事,她也只是笑不露齿的说一句听父母安排,以至后来芷儿当家后,她久久都不能相信这真是她的女儿,一个人得有多大的忍性,才能满身才华尽皆隐藏,而芷儿真的做到了滴水不露。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冲动的问出了口,「以前,你开心吗?」
花芷挑眉,坐正了身子坐得离母亲近了些,「当然开心,上边有祖父撑起一片天,中间有父亲叔伯挡住外边的风雨,今后还有被教育得很好的兄弟来接替,我什么都不用操心,每天精米细面养着,十指不沾阳春水,有偌大一个藏书楼供我徜徉,闲时和祖父手谈一局,喝喝茶说说话,那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便是后来定下婚事对象也是父亲的学生,若是平稳,这将是一个大家千金最平安顺遂的一生,我岂会不高兴。」
朱氏神情复杂,她从不知女儿之前的生活这般丰富,「那现在呢?」
花芷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下人轻轻笑了笑,「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