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姨娘顿时急了,老太君都没给个时间,难道要将她关一辈子不成?不由得幽怨地看向老太爷,急道:「老太爷,事情不是这样的,若是您不信,可以问几位姑娘,她们当时都在场。」
严老太爷心里也是舍不得董姨娘的,听到母亲说的话,也有心想到为董姨娘求情,便顺势看向站在几个儿媳妇身边的三个孙女,说道:「你们都过来同祖父说说。」
老夫人想的阻止时,严老太爷投去一眼,习惯性地将她的勇气给打散了,又本能地畏缩了下。不过想到自己的底牌,又挺直了背脊,见董姨娘看过来,恶毒地朝她笑起来,笑得董姨娘心底又有些不安。
严青梅带着两个妹妹站了出来,沉稳地将事情说了一遍,「……祖父,我们并未看清楚,只见两位姨娘摔倒时,二妹妹也摔着了。」
阿竹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二姐姐摔得可疼了!」一脸心疼的表情。
严青菊双眼含泪,小小声地道:「二姐姐好可怜……洪姨娘也好可怜,被董姨娘推了,小弟弟差点没了……」这绝对是上眼药!
严青兰也跟着啜泣,被老夫人抱着,这时也含着泪看向老太爷。
严老太爷的视线一溜滑过四个孙女,顿时发现了有些不同,除了大孙女青梅依然是个端庄沉稳的外,二孙女青兰活泼淘气,看起来就像个小机灵;胖胖的三孙女青竹不知何时竟然瘦得脸都尖了,身条儿也抽长了,眉目如画,看着就是个小美人儿,可以说是四个孙女中最漂亮的了;而四孙女青菊像朵风中含羞带怯的无瑕百合花,惹人怜爱。
突然发现四个孙女竟然都长大的老太爷心情不禁有些微妙,不由得抚须道:「都长大了……」
高氏、锺氏、柳氏三人见到老太爷的那模样,心里打了个突,最怕女儿被不着调的老太爷惦记上了,到时胡乱给孙女们定亲就惨了。
高氏正准开口时,老夫人又跳出来刷存在感了,只听得她道:「老太爷,您也听到几个丫头的话了,并不是她们的错,而是董姨娘自己看差了。还有,老太爷,洪姨娘有了身子这件事情……」
老夫人拖长了声音,冷笑地看了一眼严祈安。
严祈安突然心虚地低下了头,看得在场的女性眉心一跳,顿时觉得有什么意外要发生了,特别是今儿老夫人如此强势地要将老太爷叫过来,更让她们觉得老夫人似乎又在折腾什么了,而且这次不像以往那般好解决了。
老太君直起身子,当机立断地对高氏等人道:「你们先带四个丫头回去。」
高氏柔顺地应了声,便和柳氏、锺氏一起将梅兰菊竹四个姑娘都带了下去。阿竹也觉得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心里好奇得紧,但长辈的话不能不听,只得乖巧地跟着母亲离开了。
出了春晖堂,柳氏和锺氏皆同高氏道别,带着各自的女儿回自己院子了,而严青菊自然跟着阿竹走了。
一路上,柳氏都皱着眉头,阿竹眼睛转了转,决定这种敏感的时候,还是先不要和柳氏说什么了,免得母亲又用那种愁人的目光看自己。
快到五柳院时,阿竹便道:「娘,没什么事的话,我和四妹妹去静华斋看书了。」
柳氏看着两个女孩子,严青菊一切以阿竹马首是瞻,而女儿虽然笑得自然,但作母亲的如何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便道:「去罢,不过不准带你妹妹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阿竹一脸被冤枉了的表情,发誓道:「我真的只是和四妹妹一起看书罢了!」
辞别了柳氏后,两人往去了静华斋。
静华斋中有个小书房,藏书虽然比不得公府里的大书房,但数量也是惊人的。两人到书房后,随便挑了本书便坐到靠窗的书案前,丫鬟们候在门外。
两人随便地翻着书,不一会儿便从窗口看到严青兰也带着丫鬟过来了。见到阿竹和严青菊站在窗前朝她招手,忙拎着裙子跑了过来。
「你们来得真快!」严青兰叹气道:「我娘差点不给我出来呢!」
严青菊为她斟了杯热茶,说道:「也不知道大姐姐来不来?」
正说着,便又见静华斋门口出现了个人,正是严青梅也过来了。不过她皱着秀丽的眉头,显然心事重重。
严青梅过来后,四个姑娘坐在书案前,一时间无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洪姨娘有了身子有什么不对么?祖母这次可真是硬气,竟然敢和祖父叫板呢。」严青兰一脸惊叹地说。
老实说,老夫人这种性格便是欺软怕硬的,虽然她爱折腾,但是老太爷瞪只眼睛,她便萎了,乖得像只老鼠,夹着尾巴做人。人们常说继室不好当,老夫人这些年来倒是活得滋润,原因除了她没有自知之明外,也有老太爷不拿她当事儿,使得她折腾不起来,其他人都不将她当回事,只要不出什么差错,全由她在自个院里折腾,掀不起风浪,老太君也乐得护她一护,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靖安公府现在的格局。
不过今日,老夫人明显是要发狠劲了,似乎抓住了什么把柄。
「不管老夫人要做什么,都不是咱们该管的!」严青梅严厉地看着三个妹妹。
阿竹面上乖巧地应了,严青菊怯生生地看着她,只有严青兰满不在乎,抓心挠肺地想弄明白春晖堂中的事情。可惜打发去的人都被拦下了,今日的春晖堂连大夫人的心腹丫鬟都没办法靠近一步。
四个姑娘在静华斋待了会儿,最后发现什么都没结果,只能各自散了。
翌日,阿竹早上起床洗漱时,钻石偷偷过来说,「姑娘,奴婢刚才听人说了,洪姨娘没了。」
阿竹惊得手中的帕子掉到了盆里,由着翡翠用干净的帕子帮她抆干净脸上的水,问道:「怎么回事?昨儿不是好好的么?」
钻石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是刚听扫地的婆子说的,洪姨娘是昨儿三更时没了的,这事已经禀报给大夫人了。奴婢也是听了一嘴,似乎是说洪姨娘昨儿一更时肚子又疼了,折腾到三更时,人终於没了。」
阿竹蹙眉,怎么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呢。
打发了钻石再去留意这事,阿竹将自己打理好,便跑到母亲那儿了。不过柳氏面上十分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当她想要开口问时,柳氏淡淡地扫了眼过来,让她知道,这事儿似乎不是她该问的。
抓心挠肺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整天,阿竹都被柳氏拘到身边跟她学习管家看账,明显是不给她到处乱跑。阿竹不想让柳氏为她烦恼,乖巧地当作什么都都不知道。
却不想到了晚上,阿竹听说严青兰病倒了,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