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徐入妄再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他的朋友坐在旁边玩手机,见他醒了,抬抬眸子:「醒了?早饭在桌上。」
徐入妄捂着宿醉发疼的头摸到桌子边上把他朋友给他买的粥喝了,他喝完之后,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朋友道:「什么?」
徐入妄想了一会儿,没想起了,说他也不记得了。
他朋友哦了一声,问他怎么了,怎么了一个人喝闷酒喝成这样。
徐入妄听到一个人这三个字,才恍然道:「等等,怎么是一个人,和我一起喝酒的那个黑皮仔呢?」
「……什么黑皮仔,你新勾搭上的小孩儿?」他朋友一脸莫名其妙,「没人啊,我去的时候就你一个人趴在桌上。」
徐入妄默默的掏出手机,拨通了沈一穷的电话。
再说沈一穷那边,他喝的整个人都懵了,意识混乱的一塌糊涂,虽然还醒着,但是几乎无法正常的思考。
他被人抱起来的时候,嘴里直哼哼,委屈的泪水还挂在他的眼角上。身边抱着他的人,发出轻声的叹息,然后低头,用舌头轻轻舔去了沈一穷眼角的泪珠。
「你们都看不见我……」沈一穷哼哼着,「我讨厌你们……」
「我看得见呀。」这声音又慢又软,像是甜蜜的糖果,带着惑人的气息,有人说,「你在哪儿我都看得见呢。」
沈一穷茫然的睁开眼,看到了一抹艳丽的红色,那红色无比的耀眼,穿在面前的人身上却是格外的合适,他道:「你是谁?」
「我是要陪伴你一辈子的人。」男人说,「我要娶你。」
此时光线充足,沈一穷将眼前的人看的格外清楚。他依旧穿着红色的喜服,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雌雄莫辨的脸上带着笑意,那双金色的眼眸,在凝视着自己。
很少有人能将红色的衣服穿得如此漂亮,红色大俗大雅,有的人穿着红色俗不可耐,可这种艳丽的颜色在他的身上却格外的合适。
那是一种危险的美,如同盛开在森林里的花朵,越漂亮的东西就越危险。
然而沈一穷此时被酒精麻木的脑子,已经不允许他思考那么多东西了,他有点冷,被人拥抱着反而觉得舒服,於是沈一穷用力的把头埋进了男人的胸膛,嘴里嘟囔着说我记得你,你能在晚上看见我。
「我叫什么名字?」男人这么问他,「有好好的记得么?」
沈一穷安静了一会儿,慢慢的从嘴里挤出一个名字:「黄猺……」他觉得自己其实应该忘记了,可是本能却告诉他他还记得这个名字。
「乖。」又一个吻落下。
沈一穷眼睛慢慢合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一穷睡到了日上三竿,他醒来之后缓了好久,才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捂着额头思考自己到底在哪儿。
看这房间挺像酒店的,昨晚的记忆完全无法提取,他感觉自己的头疼的像是被人用力的击打了头部,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疼……徐入妄呢……」沈一穷到底是比徐入妄有良心一点,没有一觉起来就把昨晚一起喝酒的兄弟给忘干净了,他摸出手机,发现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徐入妄打来的。
「喂。」沈一穷坐在床上打了回去。
徐入妄一接通电话就炸了,紧张的问沈一穷有没有出什么事,衣服还整洁吗,肾还在吗。
沈一穷:「……」他沉默了一会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衣服还是昨天那身,肾也还在,就是好像……」他看着自己右手手腕上一个玉镯子犯了愁,「我右手上有一个镯子。」
徐入妄:「……哈?」
沈一穷一边打电话,一边试图把那个镯子取下来,但是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那个镯子都没办法顺利的从自己的手上脱下来。明明镯子挂在自己手上看起来还挺宽松的,但是往下取的时候却好像被什么硬生生的卡住了。
「卧槽,取不下来。」沈一穷把自己的手臂都撸红了,那镯子还是牢牢的套在他的手腕上,他额头溢出一点冷汗,「昨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完全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酒店里。
「算了你先过来吧。」徐入妄有点无奈,其实他也不太记得了,「我在A酒店,你直接打车过来。」
「好吧。」沈一穷出了门。
徐入妄的酒店离沈一穷的距离并不远,出租车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他下车之后进了酒店,找到了徐入妄的房间,进去后看见屋子里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徐入妄,另一人应该是徐入妄口中那个来接他们的朋友。
「怎么回事?」徐入妄说,「你跟着谁走了?」
「我不记得了啊。」沈一穷也是莫名其妙的,「我就只记得自己喝断了片,剩下的都不记得了,你不是打了个电话让人来接我们么?我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剩下的事全都不知道……」
「那你这镯子呢?」徐入妄说,「过来我看看。」
沈一穷走过去,把手伸到徐入妄的面前,让他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
这玉镯子的水色非常漂亮,一看就是上品,镯子这种东西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工艺,只要玉成色够好,这镯子就能价值不菲。
沈一穷手上这个镯子太漂亮了,看不出一点裂纹,水头通透,入手轻盈,而且透着一股子轻柔的凉意,一看就是上品。
「真漂亮。」徐入妄赞叹道,「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漂亮的玉镯了……沈一穷,你真不记得这镯子是谁给你的了?」
沈一穷有点无奈,他也想努力的记起来,可是记忆却像是断层,只剩下一片混沌,关於昨晚的那一段,彷佛被一只手强行抹去了一般。
「但是总感觉有点后背发凉……」沈一穷努力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把玉镯子取下来,「怎么取不下来呢,用点肥皂行么?」
徐入妄研究了一会儿,摇摇头:「你这取不下来,应该不是因为镯子太小了。」
「那是因为什么?」沈一穷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徐入妄说:「这镯子被人上了咒。」
他说完这话,本来坐在旁边的朋友突然凑了过来,道:「咒?我来看看。」
「这位是?」沈一穷这才想起他们还没有做介绍。
「这是我朋友,叫陈暹。」徐入妄说,「西岭那边的陈家,你应该也听过吧?」
「哦,久仰久仰。」沈一穷道,「我叫沈一穷。」
「哪里称得上久仰。」陈暹笑道,「林先生门下的弟子才是久闻大名……不过我的确对咒术有些了解,可以看看那镯子么?」
沈一穷说当然可以。
陈暹摸了摸镯子,又掏出了一些工具,研究了一会儿,嘴里嘟囔了几句奇怪。
沈一穷紧张的问情况严重么?
陈暹说:「严重?不能用严重这个词来形容吧……这镯子上面的确有咒,而且不是一般的咒。」
「什么咒?」沈一穷屏住呼吸。
「嗯……」陈暹表情有点尴尬,「是防止……人出轨的咒。」
这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徐入妄手上还捏着烟,那烟就这样落在了地上,他慢慢转头看向沈一穷,一脸你丫骗了我好久的表情。
沈一穷:「我不是,我没有!」他赶紧解释,「可是我没有谈恋爱啊,我恋人都没有,怎么会出轨呢!」
徐入妄:「我也想问啊。」
沈一穷:「……」
陈暹沉吟片刻:「你虽然没有恋爱,不过最近有没有招惹什么人……这个咒术想要下在人身上并不简单,除了出轨这一项限制之外,基本就没有别的坏处了,还能在关键的时候起保护的作用。」
沈一穷表情呆滞的思考了一会儿,嘴里吐出一个名字:「黄猺?」
徐入妄道:「黄瑶?哪个姑娘?」
沈一穷说:「卧槽,男的好么,就是墓里看见的那只黄鼠狼!!」
徐入妄:「哦……」他表情有点尴尬,毕竟沈一穷是他带进墓里去的,「陈暹,这有什么法子解开么?」
陈暹道:「有倒是有,但是得先找到黄鼠狼啊。」
沈一穷听见这话哭都哭不出来,心想他去哪儿找黄鼠狼啊。
徐入妄却是忽的灵机一动,想了个主意:「不然,你出个轨试试,把他勾出来?」
沈一穷说:「我和谁出?」
徐入妄撸起袖子,大家都以为他要自告奋勇,结果这王八蛋手一伸,把陈暹给推出去了:「当然是他啦!」
陈暹:「……」徐入妄你这个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