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第69章

萧槿往后退了几步,道:「二公子适才是否过於失礼?」

卫启渢盯她少刻,缓了缓,抬手一揖道:「情急之下多有冒犯,万望见谅--还请八姑娘解答我的疑问。」

「这个问题很简单, 」萧槿眉尖微挑, 「戒指的用料虽则繁多,但大多都是金银质地,想添贵气便嵌上宝石珠玉,纯粹用玉做出来的戒指相较而言少得多,并且大多用的还是下脚料,不太值钱,有几个会拿着羊脂玉这种价比黄金的玉料挖掉那么大一块去做一枚戒指?」

「再说二公子那日戴的那枚和田玉戒指, 」萧槿继续道,「细白度和油润度上佳的和田玉价值几何,我想二公子也应当是清楚的,二公子那戒指即便及不上那枚羊脂玉戒指,也不会相差太远。我当时看到二公子手上那枚玉戒指,自然就想起了那枚羊脂玉戒指,毕竟二公子似乎极喜戴玉戒指。」

「 至此,我倒是也有个疑问, 」萧槿语调微扬, 「二公子缘何对玉戒指情有独锺?」

卫启渢低声道:「因爲……」他刚起了个话头就又顿住,见萧槿面上殊无波澜,略略一顿,复又敛眸笑道,「因爲美玉喻君子,我欲效韦弦之佩。」

萧槿神容淡淡:「二公子过谦了。」

卫启渢沉默一下,又审视萧槿一回,少焉,与她客套几句,便命小厮将他推回去。

萧槿望了卫启渢的背影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卫启渢似乎是重生了,方才那些话也带着试探的意味。她之前没将卫启渢往重生上头想过,在卫启渢面前显露出了一些破绽,如今看来,卫启渢应当是对她起了疑心才会特特在那天给卫启濯送药时戴上一枚玉戒指过去的。

卫启渢却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是想挑明了问她什么,但临了不知是因爲不能确定他自己的猜测还是因着旁的什么缘由,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

萧槿不想让卫启渢知晓她重生的事,一则是因爲想更好地帮卫启濯,二则是因爲想避开一些麻烦。但若是真的摊牌,她也并不怕。只是卫启渢如今这般态度,她也没必要挑明,静静看着便是。

她前世嫁给卫启渢后一直过得十分压抑,虽然她心大,但那种不知要被桎梏多久的无望感始终压迫着她,她要一面帮傅氏打理中馈,一面应对傅氏的刁难兼卫启渢的阴晴不定,有时实是倦怠不已。

她那十年里收到的关怀主要来源於卫老太太和卫韶容,卫家其余人也大多是好的,但偏偏傅氏和卫启渢不给她好日子过。

她当初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幼年,第一个反应便是她终於脱离了那个囚笼。不论卫启渢是否重生,不论卫启渢是否会步前世后尘,都与她无关。

折返吕家的路上,曹氏见温锦时不时拿出小镜对照一番,放下脸道:「照个什么劲,懋哥儿又不在家,你打扮那么齐整给谁看去?」说着话又想起方才温锦看见卫家二少时的那股热络,声音一厉,「你说,你方才那模样究竟是爲哪般?」

她方才净手回来,就看到温锦妆容全花了,一双眼睛肿得桃子一样,显然是大哭过一场。温锦解释说只是因爲想起母亲近来身子不济,才会落泪,但曹氏觉得温锦是在扯谎。

「你顶好给我老实点,你可是嫁了人的,」曹氏言至此嫌弃道,「到我家来什么都不会做,只会摆谱,以爲你还待在侯府呢?非但不做事,连个孩子也怀不上,这都进门大半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你若是再怀不上,我就给懋哥儿张罗几个小妾去。」

温锦不以为意。她对吕懋毫无情意,他多纳几个小妾就能少来烦她,她求之不得。其实她在成婚两个月后就发觉自己有了身孕,当时就觉恶心不已,几乎恨不能锤破自己的肚皮,当即命自己的心腹丫头悄悄买了落胎药,将胎儿打掉了。

只是因爲她是瞒着吕家人的,落胎未几,又被吕懋拉去同房,那段时日身子变得十分糟糕,曹氏越发嫌弃她,说她只会添麻烦。

她根本不打算和吕懋过下去,孩子自然是不能留的,如今眼瞧着卫启渢态度有所松动,她更是觉得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

温锦收起菱花小镜,嘴角翘起。

乡试放榜次日,例由州县长官开鹿鸣宴,宴请内外帘官、学政及中式士子。

卫启濯赴宴回来之后,一回府就遇上了舅舅尹鸿。

尹鸿先是恭贺他中举,跟着便提出要与他作杯。卫启濯不咸不淡地拒了,转身便走。

尹鸿望着外甥的背影,叹息连连。

他这个外甥还是这么记仇,不过这也才像是他一贯的作为。

尹鸿回身时,瞧见女儿在身后站着,蹙眉道:「你杵在那里作甚?」

尹淳踯躅一下,道:「父亲,那件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

尹鸿闻言面色一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那日去探了二爷的口风,你可知人家如何说?人家说'启渢明言此事不可',二房那个长哥儿是真不想娶你,若但凡有几分意思,也就顺水推舟应下来了。」其实他想撮合他女儿跟启濯,但奈何两厢都无意。

尹淳垂眸抿唇。其实她总觉得卫启渢是心里有人了,否则不会将来议亲的全推掉。卫启渢观政将满,很快就要真正步入官场,都到了这个份上却冲冲不肯娶亲,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有内情的。

徐安娴原本是打算将治酒的日子选在九月份的,那时节秋高气爽又有桂花菊花可赏,但她怀抱着让卫启渢也来的私心,而卫启渢的腿伤至少也要养三个月才能好,她便想着赏梅花似乎也不错,遂将日子推到了腊月。

她的性子跳脱,於人情世故上幷不谙熟,祖母让她治酒的用意是令她多做结交,锻炼一二,将来出嫁之后做主母也能得心应手。这话要是搁在以前,徐安娴会不以爲然,但如今有了想嫁的人,她觉得祖母说的好有道理。

徐家在京有一处府第,庭院深阔,楼阁轩峻,十分清幽,徐安娴这回便将治酒的地方选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