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千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多时,那些河灯几乎都已经快被人打捞一空,只剩下零星几盏,晃晃悠悠浮在水面上,美而孤零。
他笑了笑,忽然把伞塞到曲长负手中:“你拿着!”
然后他两步跑到河岸边,在一片惊呼声中,干干脆脆地往里面一跳,几下就游到了河灯边上,挑了一盏单手捧着,又利落游了回来。
后面璟王府的侍卫吓了一跳,连忙远远跑过来要拉他,靖千江却道了一句“起边上去”,一个纵身,直接跳回到了岸上。
他浑身湿透,河灯的火苗晃了两下,却稳稳未灭。
四下有围观的人鼓掌喝彩,善意大笑。
靖千江低头看了一眼,捧到曲长负面前,笑着说:“上面写的是‘身体康泰,百病全消’,意头很好。”
他用袖子抆了把脸上的水,声音很柔软:“你瞧,不是就没沉下去吗?”
曲长负无语道:“你可真是个疯子。”
靖千江笑道:“人生在世,能疯的痛痛快快,也是幸事一桩!如果只要够疯,心愿就能得偿,我愿意当个疯子!”
曲长负微顿,忽也跟着笑了,一扬手将靖千江的伞抛进他的侍卫怀里,转身向着身后的马车走去。
他的步伐还是那样,走出去了,就毫不留恋。
“璟王殿下真是越活越有禅意了,让我很期待,这一条路上往后的趣味——”
曲长负道:“不过今日就此分别吧,你该回去换衣服了,殿下。”
曲长负离开之后,靖千江上了马车。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很凉了,璟王府的随从们连忙在马车中点上了暖炉,又找来干爽的帕子和外衣。
靖千江用帕子抆了把脸,忽问道:“福保,你方才都瞧见了吗?”
福保本来正在一边伺候,听见这话怔了怔,小心翼翼地道:“没有,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靖千江不耐烦地说:“怎么可能没看见,你又不是瞎!我把河灯拿给曲公子看的时候,你脖子不是伸的和鸭一样!”
福保:“……喔。”
靖千江又问:“那你觉得,他刚才高兴吗?”
福保道:“曲公子都笑了,那应该就是不排斥的罢。他不是还说让殿下换衣服,这是关心您呐。”
靖千江还没敢想的那么好,听福保说了,不由怔了怔:“他那话,难道不是讥刺我沾一身水埋汰?”
福保一想,倒也真没准,但是瞧了瞧靖千江,发现王爷这样手里紧攥着帕子忐忑询问的模样,颇像自家正在少女怀春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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