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回,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只知道,曲长负在哪,自己在哪。
无论多少理由,都比不上这一个人重要,无论多少阻碍,他都一定要和曲长负在一起,什么也拦不住。
其实只要有了不顾一切的勇气,什么困难都不再叫困难。
靖千江深深吸了口气,眼看队伍逐渐清晰,脸上已经露出笑容。
他猛一扬鞭,催马如飞,从山坡上冲下,高喝道:“大人且先慢走!”
整个队伍都被惊动,周围的一群人倏地按剑护在了马车之旁,那马车的帘子却被挑了起来,露出半面俊美面容。
靖千江无视他人,自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大步走至车前。
他不持兵刃,一揖到地,朗声道:“相府护卫易皎,特来效於大公子鞍前,以作守护!望公子准许!”
小端放下按住剑柄的手,忍不住说道:“又是你!”
曲长负挑了挑眉。
在靖千江纵马追上来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那个困扰自己多年的梦魇。
前方的队伍正在远去,父亲的臂弯里保护着年幼的皇子,自己拚尽全身力气追逐,连每一块骨头都在疼痛的颤抖,落下的距离却越来越大。
被放弃的滋味并不好受,因此从那个时候起,他便先一步选择,抛弃整个世界。
抛弃那个,用虚伪的宠爱与呵护搭建起来的,幻觉中的世界。
捡起了地上的刀。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曲长负说话,片刻之后,只见马车中的人微微颔首,说道:
“可。”
*
曲长负说完这一个字之后就放下了帘子,也不再跟靖千江招呼,果然没过一会,人就自己上来了。
曲长负道:“我听说璟王殿下上阵杀敌的时候十分骁勇,可以三天三夜不下马背,把敌军追的痛不欲生,屈膝投降——这其实是谣传罢?”
靖千江道:“那是迫不得已的。曲公子这马车舒服,能多歪一会,谁想坐在马背上喝风。”
曲长负道:“你居然一个人轻装简行地来了,连护卫都没带,不像公干。”
靖千江要答,曲长负举起手止住他,道:“先别说话,让我猜猜,嗯……既然不是出公差,这么嚣张地赶上来,不可能不跟皇上报备,你来之前肯定先进宫了。”
靖千江张了张嘴,想到曲长负让他别说话,又把嘴闭上了。
曲长负道:“惠阳现在的形势紧张,可不是块好肉,陛下肯放他的宝贝侄子前来……”
他一顿,伸手:“拿来看看。”
靖千江这才问道:“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