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绎被曲长负一挡,颓然将手放下,鼻子却忽然一酸,一转身将曲长负抱住。
“弟弟。”宋绎的声音中带着痛楚,“这些年……委屈你了……”
曲长负被他紧紧地抱着,有时候,有个人能支撑起自己身体的力量,也是一件可以令人暂得安心的事。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似乎也涌上了些微泪意,但轻轻一眨,便散去了。
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用尽了他一生的心死、悲伤,与软弱,而站在这里的曲长负,流血不流泪,言败不言悔!
宋鸣风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喃喃叹气道:“唉,这叫什么事啊。”
他用手捂住了脸,撑着额头安静片刻。
自己这个当舅舅的,都自觉跟外甥血脉相连,平时简直把孩子疼到了骨子里,又怜惜他身体不好,没有母亲照料,平日里说句重话都舍不得。
可想而知,如今知道真相后,宋鸣风有多么心疼和自责。
这也就是宋太师不在这里,老爷子半生戎马,威风凛凛,要是让他知道了曲长负这病是被活生生折腾出来的,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宋鸣风又不由想起了自己在战场上暂时行踪不明的父亲和兄弟,以及曲长负即将前往南戎的事情,更加烦恼无限。
真不知道父亲唯独将他留在这里,是在保护他还是在考验他,总之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靠他一肩担下了。
宋鸣风道:“兰台,你要是不愿意再回相府,就在宋家住着罢。一会让你舅母给你把院子收拾出来。至於出使南戎的事……你别怕,舅舅一定想法子给你推了。”
曲长负听到正事,定了定神:“二舅,南戎我是一定要去的,不是谁要逼我去,是我自己得做这件事。”
宋鸣风皱眉,但此刻正心疼他,又舍不得说重话:“唉,你这孩子,你怎么不听劝……”
“舅舅勿要担心,其实曾经那些经历,恰好证明了我的命很大。”
曲长负在旁边坐下,清清楚楚地说道:“怎么死都死不了,所以我就更要好好地活。建功立业,不负恩义,不枉此生。”
他语气始终冷静,眼眸微微一挑,却似盛着万里山河。
“舅舅,您放心,我不会有事,而且一定会把外公他们,都给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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