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原本的供台上,一副弥勒佛的画像静静挂在那里,前面还供着香火。
负责看守奉日台的守卫生怕受到责罚,连忙引着车敕儿将怒火转移到别处:“大人,这次来的贼人当真是恶毒狡猾,竟然把雕像砸成了这副模样!他们一定是不满您将佛像移走,这才前来报复的!”
车敕儿一脚把他踹翻到地:“还不是你们这帮废物看管不利!”
他怒气冲冲地说道:“查,给我把这城中信佛的、会武的,全都一一列出名单,询问他们昨晚在什么地方!本官非得活剐了此人不可!”
他说着,看了一眼凄惨倒在地上,断胳膊断腿的“自己”,简直觉得晦气极了,又心疼这份昂贵的礼物,气的浑身发抖,一眼都不愿意多看,拂袖而去。
可惜对方做事十分干净,这一次的调查没有让他们找到破坏者,官差们只能抓了一堆看上去有些嫌疑的人来交差。
这样一来,反倒让车敕儿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这座城中信奉佛祖的人未免太多了。
怪不得百姓们到现在对待西羌人的态度也没有恭敬畏惧之心,这帮刁民今日能够为了他挪开佛像就砸毁他的雕像,那么明日,是不是就可以在某个佛家之人号召之下揭竿而起?
没有任何一种信仰,可以凌驾在统治者的权威之上!
再加上几名收了曲长负钱的下属在旁边鼓动,车敕儿决定采取强硬手段。
他吩咐,抓来的那些嫌犯当中,普通人可以出钱来赎,光头和尚全部杀掉。
这样一来,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西羌人本来就是外来的入侵者,已经足够令人厌恶和排斥,因为之前没有大肆屠城,所以不满虽多,但激起的反弹不大,双方还可以说相安无事。
如今车敕儿要杀僧人立威,却不知道,这些和尚基本都是有正式的僧借和门派的,平日不问世事,但不能主动惹他们。
斩首示威的当天,便来了一帮拿着棍子的光头,劫了法场。
曲长负那天也去看了热闹,见到现场乱做一团,百姓们纷纷奔逃,他便远远站在一棵树下面瞧着。
“真有意思。”曲长负说。
小端也很惊讶:“没想到这些和尚们的真功夫竟然如此厉害,那套棍法应该是正宗的少林棍罢?若是西羌人攻城的时候,他们集结起来反抗,怕是对方没有这么轻易就能拿下濮凤城。”
曲长负道:“对啊,所以我才说,有意思。很多人喜欢在危机到来的时候袖手旁观,直到鞭子抽到了自己身上才意识到应该反抗,白白挨了疼不说,还要再多花费百倍、千倍的力气,这就是所谓的目光短浅。”
曲长负冲小伍吩咐:“你抽空出城去,联系咱们在外面留下的人,告诉他们,全都剃了光头,烫上香疤,从明天起,每天在城外叫嚣骚扰,什么难听骂什么,最好就是骂车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