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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有谁比璟王更加令隆裕帝猜忌怀疑,那就只有身为太子的齐徽了,而隆裕帝只是昏迷了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就私自将靖千江放走,也难怪皇上会暴怒。

“你们这是要反了!你们这是要反了!”

隆裕帝指着齐徽,大怒斥道:“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在朕昏迷之时,不思‌病榻之前尽孝,反而私纵罪臣,眼里还有朕吗?”

齐徽磕头道:“父皇恕罪,儿子知错。但儿臣只是出於大局考虑,绝无他心!儿臣亦可为璟王担保,若他在外做出任何危害社稷之事,父皇尽可以处置儿臣。”

“是吗?”

隆裕帝盯着齐徽,极其阴冷道:“朕记得,你与璟王一向针锋相对,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如今竟然会为他做下如此担保。真是好一名‌不计私怨的贤德太子!”

齐徽低声道:“父皇,儿臣还记得小的时候,您极为宠爱当时还在世的柔妃娘娘与六弟。一年冬日,儿臣偷跑到冷宫中玩耍,也在那里碰见了六弟。”

“他骗儿臣下到一口枯井里面为他捡拾掉落的长命锁,却趁儿臣尚未回到地面上时撤去绳子,让儿臣在里面被困了整整一夜。”

“当时我高烧三日才醒,父皇也难得前来探望。儿臣还记得您当时摸了我的额头,又握着我的手‌,让我大胆说出是谁害我掉入井中,您一定会给我做主。可当儿臣说出实情之后,父皇却斥责我陷害手‌足,毫无友爱之情。”

隆裕帝冷声道:“你想说什么?埋怨朕总是错怪了你吗?”

“儿子不敢。”齐徽道,“只是儿臣一直想对父皇说真话,可您从来都不相信。也一向会将儿子的心思‌往最坏的方向想。难道这仅仅便因为儿臣是太子吗?”

“如果身处东宫,就会受到父皇的猜忌不喜,那么这个太子之位,又有何意义?”

——这个太子之位,又有何意义?

他总算问出了这句话。

不光是太子之位没有意义,就算是更高处的那个位置,一群人汲汲营营,你争我夺,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曾经他以为,那是他最想要的,但如今齐徽才发现,这些东西,一直以来,带给他的只有痛苦、失去,和空虚。

因为他在争抢之后,早已经迷失了当初的抱负。

这些话,他一直想说而不敢说。

或许正是永远要这样瞻前顾后,百般算计,连拿出一两丝真心都要放在称上掂量一番轻重,才会让曲长负与他渐行渐远。

如今,该说的总算都说出来了,心中有痛快,也有微弱的期待。

片刻之后,却听隆裕帝冷声说道:“你果然是心胸狭窄,早存怨怼,柔妃和老六都已经故去多年,你却连如此久远之事都记在心头不放。”

齐徽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听到了这句话,不知为何,他又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