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片林子几乎都被围住,曲长负带人冲出,狂奔之际,直接挽弓搭了三支箭,瞬间立取三人性命。
趁着西羌众人悚然后退,不明情况的时候,他已经策马,领着众人飞快地朝惠阳另一侧的西门奔去。
一路上鲜血四溅,横屍遍地,急遽的马蹄声敲在旷野上,也敲在死去将士们的盔甲上,风声一阵紧似一阵,渐渐汇聚成旋,打在脸上生疼。
这一片本来就多狂风沙暴,上回宋太师等人的军队就是因此才会难以辨明方向,足足失踪了半个多月。
但这一回,后有追兵,曲长负倒是希望这阵风起来,可以让他们借助脱身。
一行人且战且退,他观察着周围地形,正在心里盘算阵法和路线,忽然又听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皆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还以为是被合围了,都是脸色一肃。
可打眼一看,来的人竟然是率兵过来接应他们的曲萧。
曲长负猛然见到了他,十分惊讶,语气也很冲:“你怎么也出城了?”
曲萧道:“来接应你们,快走。”
曲长负皱眉,冷声道:“多余。我要是用得着你,方才就不会自己来了,惠阳城守到如今已属不易,若城中无人主持大局,只恐生乱!”
以他平时的性情,就算心里面有火,本来也不会如此直白地表现出来,只是面对着曲萧,总容易想起过往恩怨。
忍到这时才疾言厉色,已经算是曲长负城府深涵养好了。
有了曲萧带来的人接应,他们迅速突围,向惠阳疾驰。
情况越是凶险,越让人想起当年将曲长负抛在身后,纵马逐渐远去的心情,曲萧心中酸涩,低声道:“是我当父亲的……”
“我已经没有父亲了。”
曲长负打断他,淡淡地说:“五岁那年,我已丧父。”
不是不认曲萧,也不是没有怀念留恋过父爱,而是所有的温暖与幸福,都停留在了五岁时他喝下第一碗毒药的那天。
从此这毒深入骨髓,变成病痛,变成心牢,与他纠缠至死。
无论是命,还是伤,都是出自於同一个人。
曲萧握着缰绳的手一颤,心中痛楚难当,恍惚颓丧之下,只觉得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差点从颠簸的马背上掉下来。
他不再说话,曲长负也懒得开口,父子两人便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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