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太过惊世骇俗,以至於即便是镇定如宁随远这样的人也一时无法消化,怔忪道:“你说什么?”
“我,我见到过这样的玫瑰.”路阳越说越害怕,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毒/液般开始往毛孔里渗透下去:“就在谢尔兹工作服的后腰上.一模一样的玫瑰。”
“那他也不可能穿军装制服啊!”宁随远紧皱眉头道:“你看着这布料,明显不是机修部的工作服——”
“他跟我提到过的,拉斐尔会把自己的军装制服借给他穿.拉斐尔有很多套,洗换用的.所以.”路阳哆嗦着去抓宁随远的袖子,浑身抖的不像样:“远哥,我们那天也没在军宿317看到谢尔兹对不对?那谢尔兹是不是,是不是.”
“不会的,你先不要胡思乱想!”宁随远的瞳孔收缩了一瞬,旋即斩钉截铁道:“谢尔兹怎么可能没事去窖井里呢?他早就不干机修部的工作了!没有理由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拉斐尔!拉斐尔虐待他!所以让他去窖井里——”
“不不不.”宁随远阖眸摇头,沉声道:“不会的,不会的。”
他嘴上说着“不会的”,心却在无限制的往下沉。
那群Alpha是军校生,只是行事作风放浪自私罢了,可他们就算道德人品再烂也是帝国的住民啊,法令法规在上,草菅人命什么的.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宁随远微微咬牙:“只是一块儿破布而已,玫瑰这么大众化的图案也随处可见,什么都说明不了!”
“是,是的。”路阳目光惨淡,喃喃自语道:“拉斐尔很喜欢谢尔兹的,一定不会这个样子的。”他抬手用力的狂拍脸颊:“乱想乱想乱想!路阳你不准诅咒谢尔兹!”
“到站了。”宁随远说:“先下车吧!”
得亏上次裴清收紧了军令制度,宁随远和路阳被哨岗堵在大门口反覆询问为什么没有出行记录。
他们的窖井之行在岗哨看来丝毫没有可信度,於是在翻了若干个白眼之后呼叫了柯什过来领人。
短短一个多月,机修二组惹出来的风波是一茬接着一茬,柯什烦不胜烦,皮笑肉不笑的跟岗哨打了声招呼,领了路阳和宁随远离开。
这俄罗斯毛子全程看起来心情都差极了,路阳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宁随远只好代为发言,繁而化简的汇报了他们荒诞又九死一生的经历。
“你说317的军校生为了报复你们,趁你们维修地下管道时封住了窖井口,你们在地下与一条巨蟒殊死搏斗,然后顺着地下河漂流出去,这会儿又回来了?”柯什嘲讽力度十足的笑了一声:“你们自己觉得可信吗?”
路阳急的脱口而出:“是真的,我们还在蛇嘴里发现了——”
柯什厉声打断了他:“我看这分明是你们为了躲避损坏疏水涡轮的责任而找的借口!”
宁随远本就没有对柯什抱太大的希望,他直截了当道:“我要见校长。”
“你越级上报上瘾了是吗?”柯什莫名的炸了,禁不住冷笑起来:“真当我是死人?”
宁随远横目。
“宁随远,我知道你有才华,看不起机修部的工作,一门心思想往上爬。”柯什的妒火随着他的点评愈发的显露於形,他最终咆哮起来:“但请你记住你是个Beta!再怎么能耐顶多也就到这儿了!不要总妄想一些你得不到的东西!”
看来柯什是真的气急了,竟然把心里话一股脑儿的都倒了出来。
宁随远被柯什狭隘的心胸给气笑了——原本以为柯什只是严苛,没想到这个貌似凶狠的机修部部长内心竟然自卑到了如此地步。
他深深的吸气,怒气抵达巅峰后反倒冷静了下来,望着柯什挑了挑眉。
“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他轻声说,哼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柯什尖锐的反问:“你说谁可怜?”
“身为一个Beta就这么让你觉得不堪吗?一定要对他们卑躬屈膝的才能让你有安全感?”宁随远慢慢道:“柯什,你着实是可怜。”
柯什的呼吸渐渐起伏,他铁灰色的眼眸里山崩地裂,狂潮翻涌:“我可怜?你还是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纳洛堡不需要成天搅弄风云不安本分的人,我宣布,你们两个,被开除了。”他抬手指着宁随远,如果手里有枪他可能会想要直接崩掉宁随远的脑袋:“你,不要想着找校长翻供,这次的隔离病房你轻易进不去的。”
宁随远怔了怔,脱口而出:“校长怎么了?”
“这是军事机密。”柯什冷嘲,他伸出一根手指,刻薄的戳了戳宁随远的肩,讥诮:“外人少打听。”说罢,他傲慢的背过手转身。
这简直是荒诞!
一个跪舔Alpha的傀儡小官,却一副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优渥模样。
“我们被开除了?”路阳难以置信道:“为什么?我们不是受害者吗?”
宁随远不答,他望着柯什招摇的背影,微微咬牙,五指成拳,连指甲也嵌进了肉里:“混蛋.”
适时一个矮小的人影从侧方的树木后闪过。
“秋田淳!”宁随远的瞳孔一缩,放声吼道:“你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