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1 / 2)

侯门嫡女 素素雪 2401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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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元鹤岂知慧安已拿定了主意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他虽也在期待慧安能早日爲他生下子嗣,但这个孩子却也万没有慧安来的重要。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仅仅不到一日,这一日来他还随时都做好了孩子离开他们的心理准备,比起慧安的安危,这孩子对他来说太过虚幻,爲了这么个不知是否健康的孩子,而让慧安承受痛苦和危险,这在他看来实在是一点都不值当。他本是冷情又理智的人,既然这孩子有问题,那倒不如将其堕掉,早日的养好身子,他们还年轻,孩子将来会生很多,长痛不如短痛。

若然留下这孩子,将来若真是个有问题的,那么慧安只怕要对这孩子背负一生的歉疚、伤痛和打击,对他亦然。那孩子……要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成长,会不会痛恨他们做父母的将他带到这个世上?他们在时固然可以照顾着他,让他衣食无忧,但是他们百年之后呢,即便爲他留下再多的忠仆和家産,这样一个残缺的人也是需要亲人照看的,他的兄弟们会不会觉着他是负担?这些事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胎儿若真不正常,生産时也会给慧安带来危险,女人産子本就九死一生,他根本冒不起这个险,所以,在关元鹤听闻这孩子可能会有问题的那一刻,他心中也是已经做了决断,便从没动过留下他的念头。

他,心中虽然也在爲这个决定而痛心,但这痛心更多的不是因这孩子的失去,而是觉着因自已没守护好慧安,致使她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对于这个看也看不到,甚至感受都无从感受的孩子,他除了觉得歉疚,实也生不出更多的情感来,甚至有些觉着这孩子存在的表观就是让慧安流血,这个感知让他极不舒服。

此刻他端着那药碗瞧着慧安如临大敌般瞪着他,登时眉头便蹙了起来,他也同样盯着慧安,轻声劝道:“慧安,孩子将来你想要,我们再生便是,这孩子我们真不能要,他若真异于常人,你便极可能难産,我不能冒这个险!”

慧安听关元鹤如是说,却是忙着将双腿曲起用手臂环住腿死死将小腹护了起来,她身子向后躲,神情越发戒备地盯着关元鹤却是急声道:“不会的!大师不也说了,这孩子他只是可能受到了影响,也可能他很健康啊!”

关元鹤听慧安如是说只觉心中一痛,端着药碗的手也因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若是可以他又何尝不想留下这个孩子,那也同样是他的孩子啊.只是如今祖母已要离他而去,他便只剩下慧安了,他不能容许一点会伤害夺走她的不确定因素的存在,包括他的骨血见慧安抱着双膝不停向后躲,避自己如同蛇蠍,关元鹤的心犹如刀片再割,可他却依旧坚持着,沈声道:“你也说了是可能健康,若他不健康呢?慧安,莫让我担心你,这孩子许是和我们没缘分,他来的不是时候……”

慧安闻言见关元鹤竟是一点不爲所动,神情坚持,不觉便慌了,忙道:“不!他一定是健康的,一定是的,他在我的身体中我能感受的到!你信我!是我不好,我都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他却宽恕了我,依旧不肯离我们而去,你怎能说他和我们没有缘分,他连我的疏忽都原谅了,怎会伤害我呢?文轩……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血啊……你不可以这般……不可以!”慧安急声说着,可关元鹤却还是一点点在靠近,面上神情是那般的坚持和冷硬,慧安不觉便真怕了,话语已是哽咽,眼中泪水也随之夺眶而出,沿着她洁白的面颊点点滑落。

关元鹤听她这般说,又见她盈盈闪着泪光的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乞求和无助,害怕和惊惧,他只觉心如滚油在浇注,五脏俱焚,先前并不觉着做此决定有什么不对,或是多么残忍,可如今瞧着慧安这般模样,他端着药碗的手竟是都有些无力了起来。只是慧安的话却也不能令他改变主意,在他看来长痛不如短痛,慧安不清醒,他便应该挥刀斩乱麻。故而慧安的模样虽是今他撕心裂肺的疼,但他还是牙关狠咬,不去看她满是哀求的眼睛,冷冷抿唇扭头,伸出手臂将慧安挡在了墙边,他面上的神情刚硬果决如铁,显示着他的强硬决断。

瞧着这样的关元鹤,慧安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沈,却是不往后退了,因她知道退无可退,她只用一双氤氲的眼睛盯着关元鹤,希望他能多考虑下改变主意。只关元鹤却擡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即便这样在他脑海中慧安的眸子却还在不停地闪动着,那般的楚楚可怜充满乞求。

关元鹤抿着的唇越发利如薄刃,他发誓今日加注在他们夫妻身上的痛,来日他定要百倍千倍奉还给那搞鬼之人。

慧安的身子还在他的掌心下微微颤抖,那晶莹的泪水沿着他的指缝往外冒,一点点滋润了他的掌心,压抑的哭泣声似埋在极深处,却叫关元鹤闻之心如刀绞,他放下掩在慧安双眸上的手,又将手中药碗放在床边的矮几上,这才回身,眸含隐痛的瞧着慧安,轻声道:“慧安,你听说我……”

慧安见他放了碗,面上的戒备才算稍稍退下,只她的情绪却还是有些失控,只闻关元鹤说了这一句,已是抓住他的双臂,控诉道:“我不听!我不要听!你怎能嫌弃他,怎能嫌弃自己的孩子,想要残忍的打掉他!你不能啊,便是不健康,他也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啊!”慧安的泪水犹如决堤般蜂拥而出,不停拍打着摇晃着关元鹤的手臂,她的神情甚至有些迷乱,只是一双眼睛却灼灼地逼视着关元鹤,声声的质问。

关元鹤僵在那里,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浑身无力,任由慧安拍打着。半晌他才将慧安猛地抱入怀中,紧紧地,一瞬也不肯放松。

慧安身子虚弱,本就没有多少气力,被他钳固着,感受着自他身上传来的悲伤和坚持,她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便听关元鹤在耳边哑声道:“他是我的骨血,我又岂会嫌弃他,可这孩子若形态怪异,便很可能难産……慧安,我不能也不准发生这样的事!”

他说着微微松开慧安,令慧安可以瞧见他的眼睛,将她的手抓起放在他跳动的心口上,一字字地道:“这里,不是什么事都承受得了的……”

慧安闻言整个人都有些发怔,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关元鹤,那样的脆弱,从未清冷镇定的眸子中此刻充满了伤痛和同样的哀求,瞧着这样的他,慧安只觉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崩塌陷裂,眼泪淌了出来一直紧拽着关元鹤衣角的右手却缓缓松开了,目光也缓缓移向那碗放在床边的药上。

瞧见慧安妥协,关元鹤双手紧紧攥了下,这才回身端起那药碗,见慧安紧咬着牙关,他昂头喝了口那苦涩的药,却是一手托着慧安的后脑将唇凑了上去。

慧安紧紧闭着嘴,只关元鹤的态度却也强硬,他撬开慧安的唇,那苦涩的药汁便一点点自四片同样冰冷颤抖着的唇瓣间滑进了慧安的口中,只一点点的药汁,可那苦味却似瞬间麻木了味蕾,苦的今慧安整个人都一僵,似五腹六脏都被那苦味充斥了,眼泪一涌而出,只觉随着这苦苦的药汁流入,心也直坠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