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楹心中生出难言的委屈——就算这里再好,可她也想回家,想她的爸妈。
虽然自己总是和他们拌嘴吵架,可如果是在家里,爸妈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自己一人就这样病着。
思绪一片朦胧,闻楹隐约听见屏风外似乎有人将门推开,朝她走过来。
脚步声在床前停下,来人抓住她的手腕,不知做了些什么,叫闻楹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少女低声喃呢:“妈妈?”
“闻师妹认错人了。”对方淡淡的嗓音,“我是戚敛。”
闻楹才不认识什么戚敛。
她抓住对方的衣袖:“你就是妈妈,妈妈……”
喂血
戚敛不曾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
床上的少女面色苍白,浑身被汗水湿透,乌发贴着她的脸颊和雪白脖颈,她紧闭着眼,却还不忘口口声声称自己为……
真是天真得过了头。
戚敛抿唇不语,沿着闻楹的腕间,为她输送灵力,以便让她好受些。
但戚敛心中很清楚,灵力不过是杯水车薪,能够让闻楹止痛的,只有自己的心头血。
在八岁那年,戚敛便从闻清风口中得知,她和闻楹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刻出生,是上天注定,百年难得的渡业之命。
所谓渡业之命,一者为渡,一者为业。
戚敛是闻楹的渡,而闻楹是戚敛的业。
业者无论有何病痛,都可以用渡者的心头血化解,倘若业者到了生命垂危之际,渡者可以献出的甚至是……性命。
八年来,戚敛早已将闻楹发病的日子熟记於心。
是以昨天夜里闻楹来敲门时,她早已做好献出心头血的准备。
没想到少女却只是送来一颗桃子。
戚敛原以为许是闻楹已有旁的法子纾解,不再需要自己的血,没想到她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戚敛没有再冲疑,她抬起右手,灵气化作利刃,在左手腕间清晰可见的青紫血管间划出一道竖痕。
取心头血,当然不是非得伤及胸腔处,而是划破离心口最近的血管,一样可以见效。
转眼间,鲜血已经从那道细而深的伤口处涌出,顺着戚敛的掌心,沿着她脉络分明的掌纹,汇聚於并拢的食指和中指间。
往常戚敛总是将鲜血滴入碗中,送到闻清风处,再由他来处置。
但眼下闻楹就在身旁,自是不必多此一举,她轻轻捏住少女的下颌,使她的唇瓣微张。
没有任何准备,陌生的血腥气息充斥在闻楹唇齿间。
“咳咳……”闻楹被呛得一阵猛咳。
戚敛这才意识到,眼下闻楹躺着的姿势,并不方便自己喂血。
她伸手揽住少女的腰,将她扶起来。
这时,闻楹思绪稍微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