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下午, 闻楹都与谢念留在凉亭中, 在教会她画符之后,又教了她引气入体以及调息之术。
这是闻楹唯一能够给予谢家人的歉礼。
谢念虽不明白两人素未谋面, 她为什么要这样照顾自己,但也并未多想, 只管认认真真学便是。
直到日落时分,闻楹见她学不动了,又从袖中取出自己闲暇时画的符纸:“这些符纸你拿着,兴许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喏,这是定身符,这是隐身符……”
谢念接过符纸,却忽然没头没脑道:“你这么厉害,为何不逃?”
“逃?”闻楹诧然,“我为何要逃?”
谢念看着她,突然小声道:“你放心,这里没有旁人,正是逃走的好时机。”
说着,她拿起两张隐身符,分明贴到闻楹和自己手上,然后抓住她的手:“你随我来,我知道出宫的路。”
闻楹稀里糊涂同她走出凉亭,迎面却正好走来一路宫人。
谢念忙屏住呼吸,带着她站到路旁。
有隐身符遮掩,宫人果真没有瞧见她们,而是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待他们走远后,谢念忙带着她继续走。
闻楹好几次想要问个清楚明白,奈何宫墙内总是有人来人往,她担心两人漏了馅,给谢念惹上麻烦,便也只得沉默不语地跟着她走。
一炷香后,两人竟当真走出了宫门。
宫墙外仍有侍卫把守,谢念不敢掉以轻心,带着她左拐右拐,拐进一条小巷中,终於松了口气:
“你快走吧,放心,就算公主怀疑到我头上,想要做些什么,也还有圣上和皇后管着她……”
直到此刻,闻楹终於问出自己的疑惑:“我为何要走?”
“你……”谢念语塞,恨铁不成钢道,“亏得你还是修道之人,公主要强娶你,你便任由她蹂躏不成,怎么连反抗都不知反抗……”
闻楹:“谁说她是强娶了?”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被公主强抢入宫的,是她对你一见锺情,逼你嫁给她,为此还不惜跪在金銮殿前求圣人赐婚……”
闻楹终於明白,那日在皇后的生辰宴上,为何在座之人都朝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原来在所有人眼中,自己是“公主强娶民女”这出戏里的民女。
她和夏千灯同为女子,又是她名义上的寡嫂,夏千灯将所有污名揽到她身上,想来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
闻楹心头荡开涟漪般的暖意。
“你误会了。”她道,“我们二人是真心相爱,并非谣传那般。”
谢念话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是在怀疑她是否被人下了降头:“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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