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春光消魂:生死相依(程琛华隐逸番外)
姚懿真已喊了太医先行去公主府等着。
「启禀公主,无大碍,只是撞破头,疼痛不已一时晕迷,微臣把伤口敷上药包紮一下,开上一剂药煎服,华夫人晚间即可醒来。」
虞君烨喜得抱起姚懿真疯了一样转动,程琛伏到床上,搂着华隐逸悲悲切切哭起来。虞君睿微笑着摇了摇头,朝太医比了个手势,送了太医出门。
「大人,华夫人尚在人世一事,还望大人保密。」虞君睿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塞进太医手里,微笑道:「这也是公主的意思。」
「下官明白,虞二公子放心,请转告公主,下官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姚懿真拉了虞君烨走了,程琛坐在床前,痴痴地看着华隐逸。
沙漏发出轻细的滴嗒声,烛火在静夜里闪烁,夜渐渐深沉,程琛慢慢地趴到床沿上。
迷梦里虞君烨告诉他,雪宜死了。
「你撒谎,不可能的,雪宜明明没死,太医说她活着的。」
「我娘在金銮殿上没死,可是刚刚醒过来后,她说她不配再活着,她说她不能耽误你,也不想让我给人耻笑,她又自绝了。」虞君烨尖嚎,那声嘶叫像是受伤的小狼嵬的悲吼!
程琛整个人在这声嘶叫后失神了,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雪宜真死了。」
「真死了,你看,那是我娘的坟。」
程琛恍惚间才发现,他与虞君烨是站在悬空山脚下的,虞君烨手指指向的地方,果有一堆新土,简陋的一块木碑着书写着:母华氏雪宜之墓。
程琛周身的血液凝固了,那块墓碑化成被尖利的枣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脏,越扎越深,直把他刺得鲜血淋漓。
连天连地的灰暗,天空,山林,哪一处都是暗暗的,沉沉的,不见一线生机。悲痛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他缓缓吸噬着。
程琛像一个孤苦无助的孩子,傻呆呆地搂着墓碑。
「程琛,你还年轻,我娘说,过得几年,你就会把她忘了,然后,娶个年貌相当的姑娘,幸福地生活着。」虞君烨苍白着脸安慰他。
「雪宜这样认为啊,我这就让她明白,我只爱她,不可能忘了她。」程琛拉开上裳,手指化作锋利的尖刀,一下子插进自己的胸膛,捧出一颗鲜血淋漓的心。
「虞君烨,我这就随雪宜而去,求你把我和她葬在一处,好吗?」
「不,我娘没有说给你和她合葬,我不能同意。」虞君烨背转身远去。
「虞君烨,我求你,把我和雪宜合葬。」程琛捧着血淋淋的一颗心在后面拚命的追。一阵风刮过,虞君烨不见了,程琛凄惨地高呼:「虞君烨,你回来,我求你,把我和雪宜合葬。」
「程琛,程琛。」有人在推他,温柔急切的声音。
「雪宜。」程琛恍恍惚惚抬头,眼前华隐逸关切担忧地看着他,程琛一把抓住她的手,哀哀求告:「雪宜,你跟君烨说一声,让我和你合葬在一起,行吗?你看,我真的爱你,这是我的心,我把它给你了。」程琛托起手,手上空空的,「我的心呢?我明明把心剜出来了呀!」程琛到处寻找。
华隐逸的心口很痛!很痛!
很多年以前,她在神医处醒来,那时她多么希望,夫君在她身边,亲吻爱抚安慰她,可是虞耀崇没有在她身边,那时她很痛苦,可是现在,程琛在她身边陪着,她却更痛苦。
她从昏迷中醒来,听到程琛不停地喊叫,程琛做梦了,他在梦里剜出心脏,毫不留恋地抛却生命,只为能与她合葬。
他的脸很苍白,没有半点血色,额头渗着涔涔的汗水,他四处摸索着寻找失落的心的。
华隐逸无力地握住程琛抖索的手,低声道:「程琛,你刚才做梦了,那是梦?」
「我做梦了?梦里你死了,不,你没有死,对不?」程琛呆呆地反握住华隐逸的手,不敢置信。
「嗯,我没死。」
没死!刚才是做梦,幸好是个梦!
「可是,雪宜,我的心怎么这么疼痛?」程琛拉了华隐逸的手按到自己胸膛上。
按着她的手的那双手修长匀称,很美,在幽暗的烛光里有些苍白,华隐逸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有些虚软无力。
程琛的脸色渐渐发红,呼吸越来越急促。
华隐逸又惊又痛,惊痛间夹杂了难言的痴迷苦涩。
「雪宜,你没死,真好。」程琛脱了靴子上床,华隐逸惶乱地想推开他。程琛却不再退却,他扳住她的肩膀,定定地盯着她,他说:「雪宜,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想信我爱你永远不变?」
深情的低语一字一字道来重逾千钧,华隐逸一时间怔住了,无力地想:即便永远不变,那又如何?人言可畏,她能承受,可是她的儿子呢?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雪宜,答应我,嫁给我好吗?」程琛紧紧地抱住华隐逸,嗓子嘶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