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大了嘴巴,却哭不出声音。
他以为最痛苦的事情也不过是重生之前在教堂里与克里斯送别。
那个时候他有太多的遗憾。而此刻,他真的很疼。
伸手握住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忽然觉得那样的冰凉。
坐进车子里的克里斯,看着那渐渐远离的校园闭上了眼睛。
乔治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位置,轻声说:“少爷,如果想哭就哭吧。”
“我为什么要哭?”克里斯扬起下巴,唇角轻轻上扬,拉出锐利的曲线,“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哭,不会再流一滴眼泪。我所有的忍耐,都会加倍奉还给那些家伙。”
乔治顿了顿,他的少爷有什么地方已经不一样了。
回到奥兹本家,佣人们已经开始收拾克里斯的房间。所有关於林逸飞的照片,那个小木屋以及旧时林逸飞送给克里斯的那套护具全部都被清理了。
奥兹本先生敲了敲克里斯的房门,“别怪我。这些都是德尼禄要求的。他今晚还会再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克里斯坐在书桌前,随手拿过那本中文书,书签仍然别在那一页。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知道妈妈活的很辛苦也很痛苦的时候,是怎样忍住的?还是说其实你没有那么爱她?”
奥兹本先生淡然一笑,“因为我相信,我一定会让她回到我的身边。你没有这样的自信吗?克里斯?”
“但是你并没有让妈妈幸福。”
奥兹本先生低下头,露出自嘲的表情,“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克里斯。”
吃完晚餐,德尼禄便杵着手杖来到了奥兹本家。
他示意自己要单独和克里斯谈一谈。
两人来到书房里,坐在桌子的两边。空气沉寂着,似乎书架上的书随时会倾倒下来。
“你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了吗?”德尼禄微笑着问。
“你是指怎样整理?把我的东西全部都收走吗?还是说你打算找心理医生来给我催眠呢?”
“时间会淹没一切,你的记忆,你的冲动,还有那些天长地久的决心。”德尼禄笑了笑。
“我已经准备离开华盛顿去纽约了,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别再碰他。”
“那要看你能否做到我要求的三个条件。”
“说吧。”
“第一,你以后不能主动与那个男孩见面,不能和他联系包括手机、电邮或者书信以及请他人带传,更加不能在经济上以及其他方式上资助他。”
“第二,你要和伊莉莎白订婚,稳固奥兹本家与泰勒家的关系。”
“第三,我不反对你练习击剑,但是你要开始打理家族中的生意,跟着你的父亲好好学习。”
克里斯一直冷冷地看着德尼禄,“那么我也有两个条件。”
“哦?说来听听。”德尼禄抬了抬手。
“第一,不许用任何借口去危及林的家人、朋友的生活、事业和学习。我可以做到和他没有任何联系,但并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搞事。”
“这个条件很公平,我可以答应。只要你不和他有任何联系,那么我也不会花那么多心思去搅乱一个中国男孩的生活。”
“第二,如果在击剑赛场上见到他,我要和他公平公正的比赛。”
“可以,在任何领域如果想要获得成功都要有优秀的对手。但是你不要想着借由比赛和他做任何多余的接触。”
“当然。”
“那么我和你达成了共识了。”德尼禄伸出手要与克里斯握手。
但是对方却只是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与德尼禄对视。
克里斯扯起了唇角,眼睛里是残酷的意味。
“不要被我知道你背地里做任何的手脚。反正这个家族里没有任何我眷恋的东西。我可以毁掉我自己,你大可以找其他的蠢猪来做奥兹本家的继承人,看着他们把这个家族挥霍一空,被蛀虫咬到满目疮痍。”
德尼禄鼓起掌来,“不错,不错,你很清楚自己的筹码在哪里,也明白我看中你什么地方。”
“如果可以,也尽量让我不要再见到你。”说完这句话,克里斯便起身走出了书房。
回到房间里,佣人们已经开始收拾克里斯的行李了。明天克里斯就要启程前往纽约。
当佣人们离开的时候,克里斯坐在略显空旷的房间里,视线下意识地扫过那些曾经放着林逸飞照片的地方,那个摆放着小木屋的床头。
此时,乔治走进来,站立在克里斯的面前。
“少爷,我想你会需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