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最毒夫人心 风荷游月 2447 字 2个月前

第 6 章 宫宴

换完衣裳后,殷氏正在正室等候。

陶瑾站到她跟前转了一圈,「阿娘看我美不美?」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绽放,像一朵破萼欲绽的洁白莲花,摇曳生姿,旋转间依稀能闻见淡雅荷香。粉颊淡伫,滢透可爱,虽然尚未及笄,但已是长安城不可多得的小美人了。何况她身上清丽脱俗的气质,是旁人都无法比及的,这种纯净剔透的美,有时更能使男人神魂颠倒。

殷氏放下釉里红团云纹茶碗,满意地将她拉到跟前看了又看,「美,叫叫穿什么都美。」

陶瑾心里喜滋滋的,面上却装作不满,「阿娘总是敷衍我。」

「谁说我敷衍你?」殷氏真个越看越满意,女儿家身量尚未长成,穿齐胸襦裙更显得娇俏,「不信你问一问她们,看看阿娘是不是敷衍?」

说着睇向两旁的丫鬟,不等她开口,玉茗白蕊等人便齐齐点头,「姑娘穿这身衣服极美。」

不是她们撒谎,事实确实如此。嫣红垂丝海棠衬得她肤色更加洁白,玉骨冰肌,潋灩大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认真盯着你时,真能将人的心儿魂儿都勾去。

陶瑾本就只是使小性子,没往心里去,见她们一本正经地回答反而忍俊不禁,「那就这身了。」

她决定了宫宴穿的衣服,殷氏业已准备完毕,是一身绛紫缠枝莲纹裙子外罩褙子。

陶瑾看后觉得一点也不适合她,这颜色完全将她阿娘显得老气了,明明殷氏才二十七八,朱唇皓齿,玉面峨眉,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她把上个月做的其他几套衣裳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弥勒榻上,最后指着一件妃色织金腊梅暗纹大袖衫道:「阿娘穿这件好不好?这个颜色最适合您。」

殷氏循着看去,正是她先前最喜欢的一件,但考虑到宫宴不宜太过张扬便没选它,目下叫叫提起,难免有些心动:「瞧着有些明艳……」

陶瑾赶忙打消她这个想法,在一旁极力劝说,「宫宴上那些命妇们哪个穿的不艳丽?谁都想打扮得更美一些,相比之下这颜色算不着什么。阿母你就穿这件吧,你每天都穿得这么沉闷,我看了都跟着压抑呢。」

她一壁说一壁拿起那套衣裳,让殷氏到屏风后头换上,「您穿这身一定很好看,我保证!」

殷氏拿她没办法,本着试试看的想法去了屏风后,由丫鬟伺候着更衣。

殷氏自从生了陶靖后,便不再多么注重穿衣打扮,衣服颜色也多以暗色深色为主。方才陶瑾那么说可不是开玩笑的,她有时穿得确实过於端庄,给人不易靠近之感。而陆氏又常穿颜色鲜亮的衣裳,对比之下更加明显,真是可气,阿娘分明比她还美上几分呢!

这次宫宴她一定要让阿娘改头换面,明艳照人。

正胡思乱想之际,殷氏已经从朱漆嵌螺钿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她有些不大适应,毕竟出阁后便没穿过这样招摇的衣裳,「叫叫觉得如何?」

陶瑾愣愣地瞧了半响,好像眼前的人不是她阿娘了,因为她穿这身比她想得还要好看!

殷氏等了一会儿没见她说话,心中有些失望,「若是不好看便换回去吧,宫宴那天我便还穿紫色那件。」

说着便要回去换衣服,陶瑾慌忙上前拦住她,抱着她的胳膊死活不撒手,「阿娘别换,千万别换!好看,真的特别好看,好看得我都不认识了!」

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十分熨帖,织金妆花束带勾勒得她腰肢窍细,盈盈一握,行走之间分花拂柳。她身量高挑,丰神绰约,就连容貌都明媚了不少,与方才的打扮简直判若两人。

陶瑾死死抱住她,就怕她不同意,「阿娘若是不穿这身衣服去,我便这几天都烦着你!」

殷氏被她这股赖皮劲儿折服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这才肯放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阿娘听我的准没错。」

殷氏点了点她的额头,「总是这样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她故意捂着头呜咽一声,唇边笑意娇软。

*

头面到的这一天,陶瑾正捻起彩漆托盘里的点翠鱼宝簪端详,霜月进来说道:「姑娘,听说今天是魏王从松州大捷归来的日子,街上围满了许多人,都打算一睹魏王英姿风采呢。」

她手一紧,被簪子的一头刺疼了指腹,「今天回来?」

一旁白蕊眼尖地瞅见了,赶忙拿起她的手指查看,见没有流血才放心。

霜月含笑点头,「是呀,后天便是宫宴呢,这时候回来还有些晚呢。」

陶瑾定了定心思,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首饰上,故作镇静地应一声:「哦。」

回来就回来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还能去外头迎接吗?

於是没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盯着手里的玉兔嵌翡翠珊瑚吊坠上,琢磨着那天应该做什么样的装束。然而想了又想,脑海里还是回荡着霜月刚才的话,江衡今天回来了,他现在就骑马走长安城大街上,由百姓簇拥着往皇城而去。

那个最终会成为大晋天子的男人,他会坐在尊贵的龙椅上,掌控着天下苍生的命运,包括陶家的宠辱兴衰。

她不想变得家破人亡,所以只能讨好他。

要怎么讨好呢?

如果能拯救一家的命运,那么被他再冒犯一次,也不是不能忍受。

他上辈子只把自己当小孩,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这次又会如何?陶瑾一一婆娑过首饰,他如果很喜欢小孩子,那么她就当个乖巧的小孩子也可以。

*

两天时间眨眼便过去了,宫宴设在傍晚,府上并不着急,直到午时用过晚膳后才开始准备。

陶瑾坐在镜奁前足足有一个时辰,白蕊心灵手巧地梳了个双鬟蝉翼,发际簪插玉叶金蝉宝钗,她皮肤细腻,脂粉反而会掩盖了原本的好颜色,是以只淡扫了峨眉。她雪靥白中带粉,如桃花含露,又似春雨梨花,端的是玉做精神雪做肌肤。

换上嫣红散花垂丝海棠襦裙,陶靖已经收拾妥帖在门外候着了,等了一会儿不见陶瑾出来,便径直走入内室:「叫叫,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